“王爷,王爷?”宣凤岐独自一人坐到了半夜,他的思绪还是被这么一个声音给拉回来的。宣凤岐抬头看向那人,只见孟拓露出一份十分担忧的表情:“王爷还好吧,今日您受惊了。”
他脸上狰狞的疤在烛光的照耀下更明显了,若是没有这条疤他本来的容貌应该是更英俊更冷峻才对。他知道宣凤岐在盯着他看,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点:“王爷,是属下办事不力才致使王爷受惊,还请王爷责罚。”
宣凤岐见孟拓又是一言不合就想跪,他连忙抓住了孟拓衣摆的一角:“既然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便不要讲那么多虚礼了。”
孟拓听到这话后怔在了原地,但他的眼中逐渐迸发出一丝欣喜,他站在宣凤岐身边说话:“王爷,长公主最后与您说了什么?”
宣凤岐冷静下来之后才想起了谢昭华临死前对他喃喃的口型——去颍州看看,小心谢瑢。一直以来他都谢瑆当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是谢昭华临死前却说让他小心谢瑢,难道他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是错的?
宣凤岐想到这里朝着孟拓招了招手,孟拓很自然地走了过去,当他凑到宣凤岐身旁的时候忽然闻到了宣凤岐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好像瞬间勾住他的心魄一般让他停留在原地,这也导致他差点不能专心听到宣凤岐交代给他的任务。
以前他在宣凤岐身边的时候其实也闻到过这样的味道,但是他那个时候都没有此刻靠的近,那种只是一闻便能着迷的味道愈发浓烈,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宣凤岐的白皙修长的脖颈,而自顾自说的宣凤岐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道觊觎的视线。
宣凤岐小声道:“你带人去把玄都城内的河道检查一遍,就连山间小溪也别放过,若是发现有东西污染水源立刻把东西清理掉。”
他说完后没有等到孟拓回答,于是他回头去看孟拓,只是他这一偏头正好对上了孟拓的视线。孟拓这次才惊觉自己刚才失神了,他连忙道:“是,属下都记下了!”
说完,他的耳根后面便泛起了红,他就像找到借口逃离那般连忙退了出去。
孟拓走后,宣凤岐才有整理了一下谢昭华临死前对他说的那些信息。谢昭华曾说衡城战败的事情跟他,不……也就是跟原主有关系,就算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那么谢瑆勾结官员,指使那些人贪污受贿架空大周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的。宣凤岐一直确定这一点才一直紧盯着谢瑆不放,可是谢昭华在临死前却让他小心谢瑢……
谢瑢,一个年纪比谢瑆还小的皇子。他没有被卷入残酷的夺位之战,他的母妃也是在谢玹登基之后寿终正寝的,谢玹本来为了皇位杀弟弑兄,这么一来他的亲兄弟就没几个了,谢瑢的母妃是羌戎人送过来和亲的,在血脉这一点上他就永远不可能继承大统。所以谢玹在登基后便把靠近羌戎的胜州赐给谢瑢做封地。那块地方已经接近现代内蒙的位置了,而且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地方小而且交通条件也不仿便,若是无人传召谢瑢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若是玄都的消息传到哪了恐怕也要过半个月,谢玹在那么远的地方真的能在玄都城内部署这么多年吗?说实话宣凤岐对这位谢瑢除了他的身世外其他的真的是一无所知,此人在皇宫时存在感就极低,因为他从不在储君人选之中吧,所有他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顺风顺水,宫中那些大事他几乎都没有参与,宣凤岐企图从一些曾经的彤史上找到能证明这位皇子野心的只言片语,但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正是因为这样宣凤岐才从未注意这样一个处于权力之外边缘人。可是谢昭华临死前却让他小心谢瑢?
所有这些事到底跟谢瑢有什么关系?他没记错的话谢瑢应该跟他差不多大吧,谢瑢离开玄都的时候还是个少年,那个时候局势已定,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玄都变成这样?难道衡城战败还有羌戎人的参与?
就当宣凤岐陷入思绪愁眉不展时,他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皇叔,皇叔——”
宣凤岐听到这阵语气中带着急躁的声音便知是谁,当他抬起头来看向殿门时正看到谢云程急匆匆地跑进来。少年的眼中尽是担忧之色,他连忙到宣凤岐身上左右仔细查看起来:“皇叔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宣凤岐听到他这样说才回过神来:“陛下,你怎么……”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谢云程就一下红了一下扑进了宣凤岐的怀里:“我刚才听人说你今日去长公主那里去,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长公主薨了,当时你就在那里,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谢云程缩在他怀里身子都在剧烈颤抖着,宣凤岐感觉到他是真的很害怕。他没有立刻推开谢云程,相反他尽力安抚着谢云程:“陛下怎么会这样想,毕竟薨逝的是长公主又不是我。”他这话刚说完,谢云程便猛的抬起头来一脸幽怨看着他,“皇叔不准这样说自己,皇叔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我这是害怕皇叔在长公主府里会出什么事才急忙跑过来的。”
毕竟当时给他禀报的侍卫十分严肃,这也导致他话都没听全就急匆匆先跑去了谢昭华府上。因为他觉得谢昭华想要陷害宣凤岐,若他不在宣凤岐身边,谢昭华的驸马肯定会对他不利。只是令谢云程没想到的是,谢昭华是自尽而亡的,他赶到时便看到了赵逢黎守着自己妻女哭得几乎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