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突如其来的转变!
巴布带着两个仆役支起了三口大铁锅,糙米混着小米、红豆的香气顺着蒸汽飘出去半条街,蜷缩在墙角的劳工们先是试探着抬头,见穿托蒂的仆役没有驱赶,才扶着墙慢慢围拢过来。
第一个上前的是个断了食指的男人,他叫卡马尔,前几年在科威特的建筑工地被钢筋砸伤,如今返乡后家里只剩一个瘫痪的老母亲。
他捧着陶碗的手不停发抖,接过冒着热气的粥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谢谢祭司大人,感谢毗湿奴神!”
这一跪像是开了个头,后面的人纷纷效仿,有的磕头,有的抹着眼泪念叨“感谢毗湿奴神,感谢夏尔马祭司大人”。
拉维就站在神庙的门廊下,背着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悯——不远不近,既不疏离,也不亲昵,正符合婆罗门“怜悯众生却不与庶民同尘”的姿态。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身上。
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纱丽,袖口磨破了边,怀里的孩子大概只有三岁,瘦得像只小猫,眼睛却死死盯着仆役手里的粥勺。
女人排队时一直低着头,轮到她时,声音细若蚊蚋:“能……能多给一勺吗?孩子三天没吃饭了。”
仆役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门廊上的拉维。
拉维微微点头,仆役便多舀了半勺粥递过去。
女人抱着孩子,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哭声压抑又绝望。
拉维从旁人口中得知,她的丈夫在伊拉克打工时被流弹击中,尸骨无存,她带着孩子一路乞讨回来,昨天差点就把孩子卖给邻村的地主换粮食。
拉维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时越发觉得,自己的计划一定能行。
三天施粥,来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返乡劳工,连镇上一些吃不上饭的首陀罗佃户也来了。
粥棚前总是排着长队,哭喊声少了,更多的是低声的感激。
镇上的老人坐在茶摊前闲聊时,都在说“夏尔马家不愧为世代侍奉神明的家族,是真正的婆罗门”,甚至有其他村子的人专程来神庙祈福,顺便给粥棚送点自家晒的干菜。
潘迪特的态度也悄悄变了。
因为神庙的信徒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香火钱比平时多了近一倍。
就连之前一个跟他不对付的低种姓商人,也因为儿子的善举而来到神庙,恭敬地奉上比平时多一倍的香火钱,并称赞“夏尔马家是真正的圣徒”。
这让潘迪特嘴角的皱纹慢慢舒展了些。
但拉维却知道,该“转变”了。
第三天傍晚,最后一锅粥见底时,拉布忽然普通一声,跪在地上。
“少爷,不能再施粥了,家里存粮就剩半袋了,您再施粥,咱们连供奉神明的食物都做不出来了呀!您和老爷夫人又吃什么呢?咱们还欠着巴尔拉姆家的债呢!”
“住嘴!”拉维皱着眉,甩开巴布抓着自己小腿的手,“生气”道:“巴布,施不施粥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做主!家里没粮又怎么样,我可以跟镇上的粮商借!”
“少爷,不要啊!我们还不起的!”巴布“苦苦哀求”。
拉维“生气”的踹了一脚巴布,“你再说,我就把你从我们夏尔马家赶出去!”
巴布眼泪汪汪,这才欲言又止,不得不停止劝阻。
看着这一幕,正在旁边感恩戴德喝粥的劳工难民们,全都愣住了。
不仅难民愣住了,在神庙里无意间听到的潘迪特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