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在一片混乱中草草结束。庭审结束后,罗纳德·休斯就神秘失踪了。直到案件结束,人们才找到他被夹在两块巨石之间的尸体。
法庭随后为曼森指派了新的律师麦克斯韦尔,但麦克斯韦尔缺乏经验,辩护也不尽如人意,使曼森大为不满。以至于到后来,律师刚起身准备说话,曼森就会大声呵斥道:"你快坐下吧!你一张嘴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在整个审判过程中,控方证人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多位控方证人都收到了死亡威胁,一个名叫巴巴拉·霍伊特的控方证人,被灌下了致命剂量的迷幻药,经过送医抢救才捡回一条命。阿特金斯也在法庭上翻供,声称自己先前作的都是伪证。
尽管如此,控方还是提供了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曼森和他的追随者们的罪行。关键证人琳达·卡萨比安的证词尤为重要,她详细描述了曼森如何策划和指挥这两起谋杀案。
1971年1月15日,历时7个月的庭审结束。9天后,陪审团终于给出了一致意见:认定四名被告人谋杀罪、阴谋策划谋杀罪成立。同年3月29日,陪审团宣布了对曼森等四名罪犯的刑罚判决:电椅死刑。
听到判决结果,帕特丽夏·考文可高声回应道:"你们刚刚给自己判了死刑!"苏珊·阿特金斯也威胁道:"看好你们的家门,看好你们的孩子吧!"曼森在听完判决结果后则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然而,1972年美国联邦法院废除了死刑,曼森等人的刑罚自动改判为无期徒刑。此后,他们一直在监狱中服刑,尽管多次申请假释,却都被拒绝。
八、曼森的扭曲世界观
"HelterSkelter"是曼森思想体系的核心概念,这个词来自披头士乐队1968年发行的《白色专辑》中的同名歌曲。曼森对这首歌进行了极其扭曲的解读,并将其作为自己的信仰。
曼森认为,《白色专辑》中的每一首歌都是在讲述他和他的追随者们的故事。他特别关注《HelterSkelter》这首歌,认为它预言了一场由黑人发动的种族战争,这场战争将导致文明的崩溃,而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将在这场战争中幸存下来,进入一个新的世界秩序。
"他认为,《HelterSkelter》这首歌是指黑人正在上升,而白人在衰弱",曼森的前助手凯瑟琳·沙雷在纪录片中说。沙雷承认,曼森对追随者所做的关于《HelterSkelter》的阐释导致了1969年8月的谋杀。
曼森的"HelterSkelter"理论有几个关键要素:
首先,他认为美国社会存在严重的种族矛盾,这种矛盾最终会爆发为一场全面的种族战争。1968年4月4日,美国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被暗杀,曼森认为这是他预言的开始应验,于是对他更加信任。
其次,曼森相信,这场战争将导致社会秩序的崩溃和文明的毁灭。他告诉追随者们,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这场灾难,这个地方就是他所说的"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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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曼森认为,在战争结束后,幸存者将建立一个新的社会秩序,而他将成为这个新秩序的领导者。他相信,黑人虽然会发动战争,但最终无法管理社会,因此需要像他这样的白人来领导。
曼森的"HelterSkelter"理论是极其扭曲和危险的,但却对他的追随者们产生了强大的影响力。这些年轻人,大多来自破碎的家庭,缺乏方向和归属感,很容易被曼森的魅力和看似深刻的见解所吸引。
曼森通过控制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将他们变成了自己的傀儡,最终导致了泰特和拉比安卡谋杀案的发生。这些谋杀案不仅是对无辜生命的残忍剥夺,也是曼森试图推动他扭曲世界观实现的一种尝试。
九、曼森家族的影响与遗产
尽管曼森和他的追随者们被定罪并判处监禁,但"曼森家族"的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曼森成为了美国文化中一个标志性的恶魔形象,他的故事被无数次地讲述和演绎,成为了流行文化的一部分。
在1969年的那起谋杀案之后的45年间,曼森的故事成了许多小说、文章、电影、电视专题片、地下漫画和T恤衫的灵感来源。在美国,曼森已经成为了"一个人的产业"。他一再地被神话化、被崇拜、被挖掘,和被商业化。
曼森曾经也想成为一个摇滚明星。在杀人狂欢发生的前一年,"曼森家族"曾经短暂地住在沙滩男孩(BeachBoys)的鼓手丹尼斯·威尔逊(DennisWilson)的家里。曼森想充分利用这段友谊,然而他们的关系变坏了,而他职业音乐生涯从没能实现。
在犯下谋杀罪之后的几年,他确实在监狱中出了两张唱片,《谎言》(LIE)和《住在圣昆廷》(LiveatSanQuentin)。沙滩男孩改编了曼森的《停止存在》(CeasetoExist),为其换上了新的歌词和名字——《不要学如何不去爱》(NeverLearnNottoLove)。
枪炮玫瑰(GunsN"Roses,着名摇滚乐队)和玛丽莲·曼森(MarilynManson)的艺名都是受了曼森的启发。玛丽莲·曼森在90年代中期的一次采访中解释说,他的名字来源于玛丽莲·梦露和查尔斯·曼森的结合,他觉得这是60年代最让人怀念的两个人。
2014年,在汉堡的塔利亚剧院演出的音乐剧《失败的音乐家》(thefailedmusician)探索了曼森的人生。这出音乐剧被描述为"一场穿梭在LA和死亡之谷的音乐之旅",也关注曼森家族的追随者。
关于曼森的书籍也层出不穷。1974年的《杀人王曼森》(HelterSkelter)可能是最成功的一本,作者是文森特·巴格鲁斯,他正是这起案件中对曼森和他的追随者定罪的检察官。这本书卖了700多万本,启发了两部分别制作于1976年和2004年的电视电影。
25岁作家艾玛·克莱因(EmmaCline)在2016年出版了《女孩》(TheGirls),关注的是追随曼森的年轻女孩们。女主角艾维·博伊德(EvieBoyd)受控于像曼森一样的角色,作者试图理解这些女孩冒着失去自由的危险而追随曼森的心理。
好莱坞也制作了大量与曼森有关的电影。1970年的《杀人王曼森谋杀案》(TheHelterSkelterMurders)是最早的一部。2003年的《曼森家族》(TheMansonFamily)被认为是最接近事实的一部电影。
最有影响力的应该是1976年的《杀人王曼森》(HelterSkelter),该片直接讲述了巴格鲁斯的书的故事。在电影后半部分,那些女孩们被描绘成疯狂愚蠢的嬉皮女,在曼森的精神控制之下,她们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而曼森则被塑造成了一个极有魅力的形象,电影强化了原着中一个怪异的想法,即曼森真的有精神魔力,他能够使时钟停止,随时随地与他的女孩保持联系。
此外,美国喜剧中心频道制作的成人动画《南方公园》(SouthPark)则让他成为了圣诞剧明星。在1998年他们制作了《圣诞快乐,查尔斯·曼森!》(MerryChristmasCharlieManson!),在这部剧中,曼森经历了一场内心的转变,甚至把他前额的纳粹标志换成了一张笑脸,并向警察屈服。
直到今天,曼森案造成的影响依然余波未了。曼森是迄今为止美国历史上收信最多的监狱犯人,他平均每天会收到4封崇拜者寄来的信件。曼森家族的模式,在日后不断被其他人复制,例如在圭亚那集体自杀的"人民圣殿"教派、美国德州韦科的"大卫教派"。这些人和曼森的做法一样,发展建立起一种极为严密的组织,彻底地控制教徒的身心。
十、结语:一个时代的阴影
曼森家族谋杀案不仅是美国历史上最骇人听闻的罪行之一,也是20世纪60年代美国社会矛盾和文化冲突的一个缩影。
在审判期间,人们将曼森和当时流行的嬉皮士文化联系起来,他成了自由、反抗的标志。同时,又因为他和他的家族在短时间内制造了多起凶杀案,他们又成了暴力血腥和恐怖的象征。
曼森案成为了美国历史上审理时间最长的一宗案件——前后历时9个半月;这也是美国历史上的司法隔离12名陪审团成员最长的一起诉讼——持续隔离了225天。它还是美国历史上最昂贵的诉讼——所有花费超过一百万美元,直到90年代这个纪录才被辛普森案打破。
《滚石》杂志曾把曼森的照片登在了封面上,称他是"世界上活着的最危险的人",而"曼森家族"连环杀人事件也入选了美国《时代》周刊发布的全球20世纪十大要案榜。
1972年美国联邦法院废除了死刑,曼森等人自动改判为无期徒刑。2007年,73岁的曼森第11次提出假释申请,也第11次遭到拒绝。2017年11月19日,查尔斯·曼森在加州监狱中因自然原因去世,终年8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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