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政商勾结的利益链
兄弟之家能长期存在,根源在于强大的政治保护伞。朴仁根在釜山政商两界极具影响力,1965年起任韩国流浪者福利协会首任主席,两次获国家社会福利成就奖章,1985年其"事迹"甚至被拍成电视剧,被包装成"大善人"。
他与总统全斗焕关系密切,全斗焕两次为其颁发社会福利奖章,称"因朴院长,路边无乞丐"。这种官方背书成为兄弟之家的"合法性"象征。同时,它与当地政府形成利益共同体——政府需每年更新合同,兄弟之家因收容人数多获政府补贴,为扩大盈利,还促使政府抓捕更多人。
4。2警察与福利院的肮脏交易
警察是兄弟之家扩张的重要帮凶。双方达成交易:送一人进福利院,警察可获1万韩元。因此,警察积极抓捕,甚至诬陷普通市民为流浪者。抓捕对象包括孤儿、残疾人、小摊贩、街边学生等。如崔胜友般,因莫须有的"偷面包"罪名,被灼烧夏缇后强行送入福利院的案例屡见不鲜。
警察还协助掩盖罪行:有人逃跑或举报时,会被直接送回福利院而非调查。这种官商勾结让兄弟之家成为法外之地,朴仁根得以肆意妄为。
五、检察官的勇气:揭露黑幕的曙光
5。1意外发现
1986年12月,刚调任釜山的检察官金龙元在山中发现兄弟之家异常:有恶犬、持棍警卫,还有穿破衣者做苦力。他派警力潜伏取证,虽遭上层阻挠,仍顶住压力拿到朴仁根贪污11。4亿韩元及实施暴力的证据。
5。2顶住压力的调查
金龙元要求判处朴仁根15年有期徒刑,但全斗焕当局以即将举办奥运会为由,要求"安静处理",有人篡改证据将贪污额减至6。4亿韩元以减轻刑期。办案中,他遭从顶头上司到总统府的层层施压,多次被警告"不要再查"。
1987年1月,金龙元下令突袭兄弟之家,所见触目惊心:面黄肌瘦的犯人被关在拥挤牢房,"这不是慈善机构,是集中营",他们"咳嗽、哀嚎,只是在等死"。朴仁根被捕后要求见其上司,釜山市长曾要求为朴求情,被金龙元拒绝。
六、审判与掩盖:正义的扭曲
6。1轻判与释放
1989年,韩国最高法院判决朴仁根有期徒刑两年,罪名仅为挪用公款,暴力致死罪行被完全抹除。因已关押一段时间,他判决后第九天便出狱。一审中,朴因非法监禁、暴力等6项罪被判10年徒刑并罚款6。8亿韩元,但案件上报后被掩盖。按法律,贪污超10亿韩元可判无期徒刑,而釜山首席检察官劝金龙元缩小范围,将贪污额减半至6。8亿韩元,使其不构成重罪。最终,金龙元被以海外进修名义"发配"美国。
6。2掩盖与报复
调查全程遭系统性掩盖:高层因担心奥运前丑闻影响国际形象阻挠调查,总统办公室要求从轻发落朴仁根;釜山首席检察官朴熺太逼迫金龙元缩小调查范围,推脱美联社采访。
朴仁根出狱后移居澳大利亚,后以成功商人身份返韩,2003年当选釜山社会福利法人代表理事会首任会长,2016年去世前一直过着富裕有地位的生活,未为罪行付出实质代价。
七、寻求正义:迟到的审判
7。1漫长的维权之路
1988年兄弟之家关闭,1990年工地挖出100块骸骨,罪行才被公开。受害者获救后多患精神病,无法自理,几十年未获官方道歉,釜山政府以福利院已关闭为由称无法证实。1987年部分受害者开始维权,屡遭失败,2012年才有首人站出聚集受害者、收集证据。2016年美联社调查报告指出,韩国政府七八十年代将超1。6万无家可归者投入黑狱,兄弟之家关押约4000人,90%不符合"无家可归者"定义。
7。2文政府的重新调查
2017年文当选总统,称1987年曾参与调查,因事务所关闭未能揭露真相而愧疚。2018年9月,釜山市市长道歉,承诺支持受害者;韩国大检察厅检察总长为事件落泪道歉,法务部组建历史案件委员会重查,承认当年监察机关徇私舞弊、早早结束调查。2020年,国会通过《过去史法案》修正案,承诺重启调查,但2021年法院以不符合紧急上诉条件为由,驳回检方对朴仁根调查追责的要求,令受害者失望。
7。32025年的现状
截至2025年,调查进展缓慢。现任政府以证据年久为由拒绝重审,内务部官员称紧抓此事会加重财政负担、开恶劣先例,要求受害者早向"真相委员会"上报。
但受害者未放弃:有人在国会前举牌请愿一个月;崔胜友多次自杀,每周需心理治疗,他悲鸣"政府试图埋葬过去,即使发声也无人听见",只求世人倾听他们的故事。
2025年,聚焦兄弟之家等事件的影视作品《我是生还者》将上架,以艺术形式让更多人了解这段历史,推动对人权问题的反思。
正如崔胜友所说:"赔偿不是第一位的,我希望国家能查明真相,告诉我为什么会被抓进去,希望国家能承认错误,洗掉我们身上的烙印。历史应该被正确书写。"这或许是对所有受害者最好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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