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长官!是铁粉在空气中缓慢氧化生锈,释放热量。硫磺和硝石作为催化剂和填充物,能控制反应速度和温度。”雄二尽量用简单的术语解释,“安全可控,只要不透气,就不会过度发热。”
“氧化……生锈?”野田显然不懂化学,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其中的价值。“你能确保大规模制作?效果稳定?”
“绝对可以!长官!工艺极其简单,普通士兵稍加培训即可制作!原料在满洲遍地都是!”雄二回答得铿锵有力。
野田沉默了几秒钟,手指又开始习惯性地敲击桌面,但节奏明显轻快了许多。他看了一眼桌上特高课送来的所谓“罪证”,又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微微散发着热气的简陋布包,眼中最后一丝疑虑被决断取代。
“很好!佐佐木少尉!”野田的声音带着一种重新掌握主动的威严,“你的‘忠诚’和‘才能’,又一次得到了证明!这个……‘便携式自热贴’(他随口给暖宝宝安了个名字)的发明,意义重大!我会立刻呈报师团部,并申请专利!这将是我第四师团,对帝国冬季作战后勤保障的重大贡献!”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雄二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依旧很大,但已不再是之前的暴怒:“至于特高课那边……哼!我会亲自去解释!几张草稿纸能说明什么?帝国军官为士兵福祉殚精竭虑,研究实用发明,何罪之有?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你只管专心完善你的发明!尽快拿出样品和制作流程!我要看到它尽快装备到士兵手上!明白吗?”
“嗨依!长官!保证完成任务!”雄二猛地低头,声音洪亮,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他赌赢了。野田选择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功绩,压下了特高课模糊的指控。
“去吧!立刻行动!”野田挥挥手,重新坐回椅子,拿起那个还在发热的布包,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来,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雄二敬礼,转身退出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他才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眩晕,后背的冷汗已经冰凉。他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危机暂时解除,但代价是,他亲手将一件本可用于同胞的“小发明”,献给了关东军,成了野田和第四师团洗白、晋升的工具。那布包散发的微弱热量,此刻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回到后勤办公室,原田正一像惊弓之鸟一样扑上来:“雄二!怎么样?野田长官他……”
“暂时没事了。”雄二疲惫地摆摆手,“暖宝宝……救了我们一命。”
“暖……宝宝?”原田一脸茫然。
“就是那个布包。”雄二指了指,“野田看上了,要报功。特高课的麻烦,他暂时会顶回去。”
“谢天谢地!”原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拍着胸口,“吓死我了!那……那我们接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雄二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无奈和更深的警惕,“按野田的命令,完善这个‘发明’,准备大批量生产样品。”
他走到桌边,看着那张画着暖宝宝结构的草图,眼神复杂。他必须把它做得足够好,足够让野田满意,才能维持这脆弱的平衡。他拿出纸笔,开始详细绘制结构图,标注尺寸和材料配比。动作熟练,心思却飘到了别处——张老头和那个重伤的抗联战士,现在怎么样了?特高课虽然暂时被野田挡住,但绝不会放弃对张记跌打馆的追查。还有伊万诺夫……那个苏联情报员销声匿迹多日,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绝不会错过这场风波。
就在雄二强迫自己专注于图纸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陌生的、穿着满铁制服的年轻职员站在门口,神情有些拘谨。
“请问……是佐佐木雄二少尉吗?”职员小声问。
“是我。什么事?”雄二皱眉。
职员快步走进来,关上门,从怀里掏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巴掌大的扁平木盒,放在桌上。“有人……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您。说……说是‘老伊万’给您的‘回礼’,感谢您之前的‘关照’。”他说完,不等雄二反应,立刻低头转身,快步离开了。
老伊万?回礼?雄二的心猛地一跳!伊万诺夫!他终于出现了!
他警惕地拿起那个轻飘飘的木盒,仔细检查,没有机关。他小心地打开盒盖。里面没有信,没有纸条。只有一件东西——一块巴掌大小、鞣制得极好、触手温润的深棕色貂皮。皮子背面,用极细的针线,缝着一行几乎看不见的俄文字母。
雄二拿起貂皮,凑到眼前,辨认着那行字。那不是地址,也不是联络方式,更像是一个……坐标?或者某种代号?
伊万诺夫送一块貂皮给他?什么意思?这行俄文又代表什么?是新的交易信号?还是……一个警告?雄二捏着那块柔软却仿佛带着毒刺的貂皮,刚刚稍缓的心绪,再次被浓重的疑云和危机感笼罩。野田的贪婪,特高课的阴魂不散,抗联的困境,还有这条重新浮出水面的苏联暗线……哈尔滨的寒冬,远未结束。他将貂皮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虚假的温暖,窗外的寒风,依旧如刀。
喜欢大阪师团的叛逆者请大家收藏:(www。xiakezw。com)大阪师团的叛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