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二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脸上露出“惊恐”和“恍然大悟”的表情:“长官!可能是洪水冲下来的漂浮物!水雷?或者是中国人布设的漂雷?刚才水流太急,很可能撞上了我们的锚索或者桥体!”
他立刻将刚才浮桥的剧烈晃动和险情全部归咎于这次“可能的爆炸冲击”。“一定是爆炸震松了关键连接处!幸好现在发现得早!必须立刻全面停航检修,排查水下是否有其他危险物!”
这个借口真假难辨。洪水卷来爆炸物并非完全不可能,中国军队确实也曾用水雷或漂雷对付过日军舰船。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无法立即验证的理由来解释这次严重中断,并将责任从工兵的直接维护不力转移到了“敌方狡猾的破坏”和“不可抗的自然灾害”上。
督战队曹长将信将疑,但爆炸声是实打实的,他也不敢拿整个师团的补给线冒险。他恶狠狠地瞪了雄二一眼,最终同意暂停通行,进行“安全排查”。
雄二暗中松了口气,知道健一成功地在下游某个隐蔽处引爆了少量他们偷偷藏起来的、准备用于爆破作业的炸药,制造了这场及时的“意外”。风险极大,但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
通行中断了一整夜。雄二带着士兵们在风雨和黑暗中“兢兢业业”地“排查险情”,加固桥体。直到第二天上午,雨势渐小,水流稍缓,才在督战队的严密监视下重新开放通行。
经此一役,雄二在捞刀河的处境更加微妙。督战队对他的不信任感达到顶点,但暂时又找不到确凿的把柄。而他则更加迫切地需要抓住任何可能的脱离这个机会。
几天后,他终于找到机会再次前往伤兵接收站区域。他将那批经过“木屑吸附法”提纯的酒精交给了李护士。
李护士照例检查后,递给帐篷里的那只手。这一次,等待的时间稍长。最终,样品瓶被递回,同时递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卷得很紧的纸卷。
李护士的声音压得更低:“医生说,勉强可用。这是下次要的东西清单和……一部分‘消息’。”她指了指那个纸卷,“下次,要这个数的量。”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是这次交易量的三倍。“用这个换剩下的‘消息’,或者……银圆。”
雄二心中一动,接过那个微凉的纸卷,紧紧攥在手心。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迅速收起银圆(这次的数量多了不少),点了点头。
离开接收站,走到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雄二才背过身,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个纸卷。
纸上是用极细的钢笔写下的几行字,内容却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沪上虹口,米町街角,第三家咖啡馆,午后三时,持此纸问‘有无爪哇咖啡’,寻‘卡尔先生’。军票兑法币,汇差大利。慎之。”
纸卷的最后,还画了一个极其简略的钥匙图案。
消息简短,却信息量巨大。它指明了地点(上海虹口)、联系人方式以及涉及的业务(军票与法币兑换,利用汇率差)。这无疑就是犹太医生背后那条通往上海黑市的渠道!“卡尔先生”,听起来像是一个德国或犹太名字。而那个钥匙图案,或许是什么信物或暗号的提示?
雄二感到一阵寒意和兴奋交织着爬上脊背。上海!那是远比长沙更庞大、更复杂、也更危险的舞台。军票兑法币的汇率差,这确实是当时上海黑市最活跃的投机生意之一,利润惊人,但同样风险极高,日本宪兵队、特高课、76号特务对此打击极为严酷。
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无回头可能。但留在捞刀河,他迟早会被督战队或者某一次真正的“意外”碾碎。
他将纸卷仔细收好,目光再次投向北方。捞刀河的河水依旧浑浊奔流,浮桥上的日军车辆还在轰鸣通过。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开始谋划离开这里的下一步了。
首先,他需要弄到去上海的机会。一个前线工兵军官,如何能合法前往上海?伤兵转运?公务派遣?还是……另寻蹊径?
其次,他需要准备“敲门砖”——更多的、纯度更高的酒精,或者……对方可能感兴趣的其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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