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第151章 规矩之下1（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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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小林、岛田和其他士兵猛地挺直身体，低吼回应。恐惧依旧，但一种扭曲的秩序感，已经开始取代之前的混乱和绝望。

两天后的深夜，宜昌山区的湿冷深入骨髓。库区内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长江低沉的呜咽和偶尔传来的零星枪炮声。西沟区域，探照灯的光柱有规律地扫过泥泞的地面和锈迹斑斑的铁丝网。

时间到了。

小林和岛田带着两个心腹士兵，如同鬼魅般从弹药库深处扛出一个沉重的木箱。箱子被迅速而沉默地搬运到西沟内侧山壁的凹陷处。放下箱子，四人立刻消失在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几分钟后，西沟附近的巡逻兵队伍里，突然响起一声压抑的痛呼和几声低低的咒骂。

“八嘎！怎么回事？”

“报告！山田这个蠢货，踩到烂泥滑倒了！好像扭到脚了！”

“探照灯！快看看他！”

一阵小小的骚动，两个士兵手忙脚乱地去搀扶倒地的同伴，另一人慌乱地摆弄着突然熄灭的探照灯。短暂的混乱和黑暗，笼罩了西沟的一角。

就在这混乱的掩护下，几个黑影如同狸猫般从破损的铁丝网处敏捷地钻入，迅速找到山壁下的木箱，两人一组，扛起箱子，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库区外的山林中。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骚动平息，探照灯重新亮起，巡逻兵骂骂咧咧地继续前进，仿佛刚才只是一场不值一提的小意外。小林的心跳得像要冲出喉咙，他强迫自己冷静，按照雄二的指示，在“袭击”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拿着一份墨迹似乎都未干透、字迹略显潦草的报告，敲响了中村大尉的房门。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劣质烟草味。中村大尉只穿着衬衣，领口敞开，醉眼惺忪地靠在椅子里，对深夜被打扰显得极其不耐烦。

“什么事？”他粗声粗气地问，看也没看小林递上的报告。

“报告中村大尉！”小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就在刚才！库区西沟……遭遇小股支那游击队袭击！火力很猛！兄弟们奋力抵抗，击退了敌人！但是……但是被那些该死的支那人抢走了一箱……一箱‘三八大盖’子弹！还有……还有两名兄弟受了轻伤！”

中村大尉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似乎想聚焦，但酒精让他反应迟钝。他含糊地骂了一句：“八嘎……又是西沟……知道了……损失……一箱子弹？”他伸出肥胖的手指，在报告上那个清晰的“一箱”数字上点了点，又抬眼看了看小林脸上刻意做出的惊恐和狼狈。

“嗨！只有一箱！敌人被打得很惨，仓皇逃窜！”小林连忙补充，语气带着一丝“庆幸”。

中村大尉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行了……知道了……报告放这……明天再说……让医务兵去看看受伤的……废物……”他似乎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重新瘫回椅子里，闭上眼睛。

小林如蒙大赦，放下报告，躬身退出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后背的冷汗才唰地一下冒出来，双腿发软。

第一次“袭击”，在一种荒诞的平静中完成了。报告被中村大尉随手丢在桌上，淹没在一堆杂物和空酒瓶里。天亮后，库区生活照旧。士兵们巡逻依旧懒散，军官们依旧躲着抽大烟。只是，一些细微的变化在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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