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很白,细皮嫩肉的,长了一张看着显小的娃娃脸。
叶逐溪目光定在他脸上。
宋疯子?
尽管他今日打扮得还算人模狗样的,不再披头散发、穿得邋邋遢遢的,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宋疯子丢下南浔在城内的原因应该是他也收到墨令可能在茶镇的风声,觉得带着她行动不便,独自来了。
看来,墨令在宋疯子心目中的地位比南浔还要重几分。
叶逐溪无动于衷地想。
宋疯子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头看去,只见叶逐溪和她那夫君站在不远处那条小溪旁边。
该死的,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丫头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还没确定墨令是不是真的在茶镇呢。
阴魂不散。
他简直烦透了,自己好歹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男子,却要听命于刚满十九岁、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如果此行能找到墨令就好了,不过有她在,恐怕很难。
宋疯子正烦着,茶农也看到了叶逐溪跟张行止。他们记得村长说过今日会有京中贵人来,瞧这二人虽无仆从随侍,但衣着光鲜,打扮得体,便认定就是对方了。
他们快步过去,笑道:“两位可是叶少夫人、张少主?”
张行止淡笑:“正是。”
茶农东张西望,找村长的身影:“村长怎么没在?要不我们去找他来陪你们逛逛茶镇?”
他笑意不减:“不用麻烦了,是我们想自己出来走走。”
他们点头道:“好嘞。”
叶逐溪眼睛看的是这些茶农身后的宋疯子,问的却是他们:“他是来茶镇买茶的茶贩子?”
茶农有问必答:“对,我们茶镇的茶远近闻名,经常有茶贩子过来买茶回去再卖给其他人。”
他们说辞跟村长几乎一致。
宋疯子听他们提及他,只好上前去,扯出个笑容朝大家点头示意,见叶逐溪装不认识自己,他也装不认识她,眼神都不带往她那里看的。
叶逐溪在附近又逛了逛便回去,这两日舟车劳顿,她在马车里休息得不好,想养足点精神,明天再深入地查查这个茶镇。
天还没有黑,她就找水洗了个澡,回房睡觉去。
入睡没多久,做起梦来。
这梦倒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是叶逐溪小时候经历过的事。
那时候她刚进墨楼,师父不知为何一眼相中她,说要亲自教她武功,所以叶逐溪平常不仅要跟墨楼教习学武,还要跟她师父学。
不过即使她是师父挑中的弟子,也没特殊待遇,吃穿用度和训练强度跟其他人一模一样。
墨楼每隔一个月就会通过一场比武淘汰一批人。
一开始的比武是一对一,必须死一人才能结束。倘若不想被淘汰,只能拼尽全力杀死对方。
所以叶逐溪在来墨楼的第一个月,杀了一个人。
这场比武地点是他们吃饭的地方,他的对手是个有点胖的男孩,力气挺大。可她想活,于是不顾一切压倒他,砸破一只碗,拿起瓷片狠狠地压向他脖颈,划出血痕。
男孩瞬间落泪求饶:“我求求你,别杀我。”
叶逐溪面无表情看着他。
“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死……”他边说着,边悄悄地捡起另一块瓷片,想趁她不注意反杀。
可他还没抓稳,叶逐溪就将瓷片插进他脖颈,割喉了。
“我也不想死。”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