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逐溪欲推开张行止的手顿住,双眼盯着他,眼底虽有诧异浮上来,但并无害怕与慌张。
张行止微微撑起身子,带着淡香的长发散落抚过她的脸,压住她的手和腿却并未挪开,偏脸往房中挂着香囊的地方看去。
她不禁也顺着他视线看去。
一眼看见了自己送他的那个有特殊香气的香囊。
他又回首看她:“那晚我去鬼市,你不是通过这个香囊找到了我,还亲眼看见我杀了人?”
叶逐溪这会倒是不急着挣脱他,去夺账册了,就这样躺在他身下:“你是故意让我瞧见的?”
有一阵风越窗进来,吹得房内仅剩的烛火晃动,忽明忽暗。
床榻边挂起的帷帐尾端也动了几下,拂过他们搁在软枕上的手,轻点过她腕间的彼岸花。
张行止抓得她越发紧:“没错,我是故意的。”
叶逐溪不解:“为什么?”
他低着头,见她腕间微微变红,松了些力度:“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张家少主。”
她更不解了:“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怕我会告诉旁人?让你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张行止淡淡道:“我在赌,赌你会不会向众人告发我。”
叶逐溪只觉得他行事古怪,换作是她,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将自己的把柄递到旁人面前,赌对方会不会以她把柄生出事端。
“然后呢。”她问。
张行止轻轻地用唇蹭了下她唇角:“你没有。”
那是因为她碰他会舒服,还因为她脑海里每隔半月就会冒出些他们行房事的画面,不照做就会心口泛疼,还会暂时丧失武功。叶逐溪心道,面上不显半分。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弱点,这算得上凭空出现的弱点,叶逐溪是不会让任何人借此拿捏她。
张行止太敏锐了。
这段日子来,她一举一动应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说不定已经知道她是墨楼楼主,要是他日后又发现了这件事该怎么办?
刹那间,她萌生了个念头。
能否通过杀了张行止,借此斩断他们之间的奇怪联系?
杀意在她心中凝结成团。
可万一行不通,张行止死后,她依旧如此,一切毫无变化,那岂不是日日都要忍受心疼,日日都有半个时辰没法动用武功?
叶逐溪难得陷入纠结。
张行止埋首进她脖颈,长发也跟着涌入她脖颈,弄得她那块皮肤又痒又麻,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没有向众人告发我,待我如初。”
她早已习惯跟他接触,他这般亲近令她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叶逐溪此刻心中藏事,没被他的亲近勾了去:“我这样做也许是因为我有另有目的呢。”
“在你跟我成婚前,我便知道你是墨楼楼主,也知道你进张家是为了找到墨令踪迹,没告发我应当也是另有目的。可那又如何,你最终没告发我便是了。”
张行止抬起头来。
叶逐溪端视他这张阴柔到绮丽的脸:“你明知道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为何还要容我一年多才揭穿我,你究竟图什么?”
他答道:“你。”
她愣了愣:“我?”
“是你。”张行止目不转睛道,“我说过了,我喜欢你。”
喜欢?叶逐溪自问也是喜欢张行止的,就像她喜欢自己养的那两只猫狗一样。在她看来,喜欢这东西可有可无,她觉得他和猫狗都是可以代替的,死了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