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害怕。”
裴璋参透她心中所想,温温地说道:“我曾说过不会伤害你,自当信守诺言。
这也并非是你想的毒药。”
“那这是什么?”
她并不相信,惊疑不定地脱口问道。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目望向窗下那座华美的陶灯,嗓音很平静:“……原本是会让你无法再行走的药。”
短短几个字,阮窈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可我如今腿脚不好,知晓这感觉极不好受,思来想去,并不舍得你也如此。”
裴璋收回目光,慢慢凝视着她:“此药不过是会令人失去记忆而已。
你将它喝下,从此后也不必再为往事痛苦。”
“窈娘,”
他的声音低柔,近乎像是情事时的诱引:“我会待你很好,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记忆……便不再有心性可言,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又如何还是我?”
阮窈血气快速上涌,悲愤地猛然站起身,杯盏里的牛乳也溅荡出来,沾到她的衣衫上。
她一气之下,原想将这杯子摔了。
然而对上裴璋毫无半丝心软、淡漠的眼,她的头皮瞬时间麻了半边。
说她贪生怕死也好,没有出息也罢,自己眼下根本没有法子能与他对抗。
裴璋说是不会杀她,可男人的话难道是什么免死金牌吗?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根本与常人不同,他父亲去世不过十日,竟还有心思弄来这种邪性的药!
正如她所说,倘若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她又哪里还会是自己。
且裴璋这样会惺惺作态,自己兴许到时候还会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阮窈红着眼睛,片刻间便想了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她绝不愿意去死,可若当真要那样活着,又比死要好上多少。
“公子……”
阮窈强忍着心底的怨恨,伸出一双雪藕般的臂,颤抖着想去抱他。
“不要这样对我……”
她有些无措,见裴璋并未推开自己,便用唇瓣试探地去吻他的脖颈,随后又去亲他的唇。
他太清楚该如何取悦她,可她却从未尝试去做过这些。
温热的气息很快蹭得他脖颈间到处都是,有些痒,又带着几分慌乱。
阮窈拼命地想要讨好他,双手却不知晓要往哪儿放,犹豫片刻后,又将小舌悄悄然往他口中送。
他们相伴数月,她不曾有过主动的时候。
如今的求欢也显得生疏,很快便将自己忙出了一额头的细汗,面颊也愈发绯红。
裴璋理应感到讽刺。
二人身着孝衣,她脚上还带着锁链,窗下燃得是寓意往生的灯,书案则置了一摞经文。
而本该属于他的雀鸟,却笨拙而大胆地跨坐在他腿上,试图以欢情来引诱他,使他心软,使他动摇。
他闭了闭眼,没有回应她。
一直乱动的柔软身躯,这时也蓦地安静了下来。
阮窈下颌尖尖,长睫不断地颤着。
她双颊晕红,眼眸也湿漉漉的,委屈至极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否则为什么……”
她嗓音柔婉可怜,心中却万分紧张地盯着他。
自己身上这幅锁链,约莫是特意寻人做的,磨制得十分精巧,且并无锁匙,易锁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