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雪的声音陡然转为极致的冰寒,目光如利刃,直刺太子!
“墨池斋总账‘戊字库’明确记录:北境军需差价所得黄金八千两,经‘隆昌行’皮货渠道,兑付漠北金狼部‘血狼商队’!时间,正是金狼部厉兵秣马、蠢蠢欲动之际!而接收此款的‘血狼商队’,其背后东家,乃金狼部大王子心腹!”
她猛地翻开账册最后一页,指着上面一行铁画银钩的密语记录,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此笔款项,备注为——‘酬金狼部出兵策应’!落款印记——东宫詹事府密押!”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金銮殿炸开!
满朝文武,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瞬间脸色剧变!死寂!绝对的死寂!唯有云映雪急促的喘息声和算盘上那几颗归位的、代表滔天罪孽的算珠,在死寂中发出无声的控诉!
郭淮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抖着,指着云映雪:“妖……妖女!伪造账册!构陷……构陷储君!陛下!陛下明鉴啊!”
“伪造?”云映雪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她猛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却通体艳红如血的胭脂盒!正是柳氏炫耀过的“血髓胭脂”!
“郭侍郎!你夫人视若珍宝的‘血髓’,其主料‘红髓’为何物?《异物志》可有记载?!其异香从何而来?!”她猛地将胭脂盒狠狠砸在金砖地面!
“啪——!”
精致的瓷盒瞬间碎裂!艳红如血的膏体四溅开来,散发出一种浓郁到诡异的甜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
“此‘红髓’,便是将士救命之‘红花’精粹!此异香,便是北境将士冻疮溃烂之‘紫草’混以名贵香料!此艳色,便是军械染料‘苏木’与‘胭脂虫’所染!”云映雪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愤,响彻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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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脸上涂抹的,是边疆将士的鲜血!是冻疮溃烂的脓液!是国破家亡的——血色胭脂!”
“噗通!”户部侍郎李庸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郭淮指着云映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太子站在丹墀之上,脸色铁青,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艳红胭脂,看着云映雪手中那染血的算盘和账册,看着满朝文武震惊、鄙夷、愤怒的目光汇聚而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全身血液!
“不——!”太子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再也维持不住储君的风度,状若疯狂地指向云映雪,“拿下!给孤拿下这个妖言惑众的妖女!毁谤储君!罪该万死!”
“谁敢?!”一声低沉冷冽、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断喝,骤然在殿门口响起!
谢砚之!
他不知何时已立于殿门之外!玄衣如墨,按刀而立!虽无官袍,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杀气与威压,瞬间让几个欲扑向云映雪的东宫侍卫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他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丹墀下那个摇摇欲坠、却怀抱算盘傲然挺立的单薄身影上。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嘴角因强撑而再次溢出的血丝,看着她手中那柄染血的、崩口的算盘……
冰封的眼底,翻涌起足以吞噬天地的巨浪!那巨浪深处,是滔天的怒火,是刻骨的心疼,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破冰而出的——炽热!
金殿算珠惊雷落。
血色胭脂照魍魉。
才女救夫,一算定乾坤!
东宫嫁祸的弥天巨网,在这一刻,被她用这柄染血的崩口算盘,彻底——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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