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阴沉的厉害,细密的雪沫子一直未停,绵绵密密下了大半日。
青石板上早早结了一层湿润的薄白,街道上也比往日更清净,偶有几个行人也是步履匆匆。
这大冷的天,又在年节时候,根本不会有人上门抓药,也不知掌柜的是怎么想的,非得开门。
回春堂的伙计朱二抄着手靠在门框处腹诽,时不时从嘴边呵出一团团白气。
不过,他家中年前才出了变故,若不是这家新开的药铺收留他,他早就流落街头了。所以腹诽归腹诽,他仍然将整个铺子擦洗得干干净净。
这边,朱二见一直没有人上门,便打算进屋躲懒暖暖身子,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两道身影正朝着药铺而来。
他立刻站直身子,露出一脸笑容,大老远便招呼道:“二位可是抓药?”
虽说尚未过上元节就这么问人实在有些不好,但这儿本就是药铺,上药铺不就是为了抓药吗。
直到两人走的近了,朱二才发现来的是一男一女,虽说穿得普通,但两人的身段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那小娘子似乎有些怕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也看不清容貌。
不过,同行的年轻公子,却长得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秦烟年见状,吓了一跳,生怕赵祁昀挖了这人眼睛,忙道:“你们掌柜的在吗?我们有事找他。”
朱二回过神来,回道:“我们掌柜的倒是在,只是他并不问诊,二位若是想要寻医可去前面的医馆,或者年后等我们坐堂的大夫回来后再来。”
“小哥误会了,我们并不问诊,只是想见见你们掌柜。你进去告诉他,说有位姓沈的故人前来,他自会明白。”
姓沈?倒是和掌柜的一个姓氏,莫不是亲戚?朱二心里一阵嘀咕,但口中还是说道:“那二位请到店中稍候,我这就去告诉我家掌柜。”
说着便引着秦烟年他们进了铺子,自己则慌忙往后院跑去。
秦烟年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整个药材铺子便映入眼帘,那密密麻麻的百眼柜,看着实在壮观。
她小心凑到赵祁昀身旁,低声道:“不愧是沈家的老本行,短短时日,沈延就在金海城开了这么大一家药铺。”
赵祁昀没有说话,只缓缓扫过柜台后的药童,那人正在抓药,药材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时,突然有人掀开帘子从后院进来,因为赶得急,进门时险些绊倒。
“掌柜的,就是那两位要见您。”朱二跟在身后小声说道。
那掌柜的却并不答话,只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全身犹如被人定住一般,竟然一动不动。
秦烟年左右扫了眼,见两个男人都不说话,撇了撇嘴,干脆自己大喊一声,“三表哥,多日不见,你这是傻了吗?”
沈延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吩咐伙计关门,然后哆哆嗦嗦朝前走了几步,正要下跪行礼,却被人拦住,“有方便说话的地方吗?”
“有,有,在楼上。”
然后不等他带路,赵祁昀已经抬脚往一旁的楼梯走去。
秦烟年见状乖乖跟上,沈延又转头叮嘱了伙计几句也慌忙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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