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铜线与霜花
半个小时前,顾骁脚步猛地顿住。
他瞳孔缩成针尖,裂镜般的淡金门轮廓,在雾里折射出冷光,像一柄被阳光压薄的刀。
"那是什么?"他声音低哑,手指已摸向枪套。
金色门框内,铁栏半隐,银灰走廊延伸,像一座被折叠的监狱,正对他掀开一角。
沈墨心口一紧:血授权生效了,30分钟倒计时开始。
她抬手,示意顾骁别靠近,"别碰,碰了就会被卷进去。"
男人眯眼,却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半步,"里面……有人?"
铁栏后,林静推了推破裂镜片,目光穿过门框,与顾骁对视——
像一束冷白光,不带情绪,只有评估。
聂小红则咧嘴,虎牙在监狱顶灯下闪一下,像给门外人一个挑衅的笑。
30分钟,他获得了"全视权",也获得了"必须保密"的枷锁。
顾骁靠在走廊石柱,点燃一根烟,却没抽。
火光在他指间一明一灭,像脑海里轮番闪过的画面:
铁栏、女囚、淡金门、沈墨的血。
他一贯冷峻的世界,被撕开一条无法缝合的缝。
"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抬眼,目光穿过雾气,第一次带上了探究与忌惮,"沈墨,你到底是人是鬼?"
沈墨把裂镜递给他,"是人,也是炉。
火要上来了,你帮我挡风,我帮你点火。"
男人沉默三秒,把烟掐灭,"成交。"
仓库是土坯墙,顶上一扇小气窗,月光斜下来像一把钝刀,把空间劈成两半。
林静把门板拆下来当操作台,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尺骨凸起的一块青紫——那是原主被关时留下的。
她拿纱布蘸酒精,一寸寸擦铜线,声音轻却稳:"氧化层必须去掉,否则载流子迁移率不够。"
我听不懂,但我能学。
我蹲在旁边,手里攥着一把小锉——从广播站工具箱顺的,锉刀柄还残留别人掌心的温度。
铜屑落在地上,像细碎的星子。
聂小红盘腿坐在粮袋上,正用牙齿咬开绝缘漆,她耳廓那道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粉。
林静忽然推给我一只搪瓷缸,"喝一口,提精神。"
"典狱长,"她含混不清地说,"外头守夜的李大爷打盹呢,我给他灌了二两白干。"
我失笑,"你从哪儿弄的酒?"
"偷的。"她挑眉,虎牙闪闪,"他们看不见我。"
空气里全是酒精和松香混味,我眼皮开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