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盖的月光带着碎玻璃般的冷意,李阳的探测器悬在冰洞入口上方,探照灯劈开浓密的白雾,照出洞口岩壁上嵌着的发光苔藓——正是魏博士信里提过的品种,碧绿色的光斑在冰面上流动,像无数条缩小的地脉河。
“这苔藓的能量频率和新苗对上了。”阿刺把培养皿贴在舱壁上,新苗的银白叶脉突然亮起,与苔藓的绿光产生共振,“麦子说它们是‘地脉孪生子’,早在冰河世纪就共生过,后来因为地壳运动才分开。”
赵山河的机甲正用机械臂清理洞口的冰棱,金属碰撞声在冰洞里回荡,震得头顶落下细碎的冰碴:“管它是孪生子还是表兄妹,先让老子进去看看!这破冰洞比极地监测站的冷库还冷,机甲的保温层都快冻裂了。”
探测器跟着机甲钻进冰洞,内部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百米高的冰窟里,倒挂着无数冰锥,每个锥尖都顶着团绿光,那是发光苔藓的群落;地面上的地脉泉冒着蓝盈盈的泡,泉眼周围的冰层里,嵌着密密麻麻的银色根须,像被冻结的闪电。
“是铁树的史前根须!”周野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敲击键盘的急促声响,“卫星扫描显示,这些根须在冰下织成了网,把整个南极的地脉节点连在了一起!”
阿刺的信号麦须子突然疯长,直指向泉眼中央的冰柱——那根三人合抱粗的冰柱里,冻着团黑色的絮状物,周围的地脉泉泡泡全往那里涌,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虚空能量的源头在这儿!”她的声音带着颤音,“这些絮状物在吸收地脉泉的能量,冰柱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快撑不住了!”
冰柱突然发出“咔嚓”的脆响,一道裂缝从顶端蔓延到底部,黑色絮状物顺着裂缝往外渗,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化作无数小虫子,扑向最近的发光苔藓。苔藓的绿光立刻变暗,被虫子爬过的地方迅速枯萎。
“是虚空虫!”李阳的共生刃弹出金光,劈向虫群,“它们靠吞噬地脉能量繁殖,当年深矿计划的基地就是被这玩意儿蛀空的!”
赵山河的机甲射出火焰喷射器,高温让虚空虫瞬间蜷缩,但冰洞顶部的冰锥被火焰烤得融化,砸落的冰水又让虫子重新舒展。“他娘的,冰火两重天都治不了它们!”他骂着调转炮口,“阿刺,你的新苗能不能治这破虫子?”
阿刺将培养皿里的新苗扔进地脉泉,根须在水中迅速舒展,银白叶脉释放的金光与泉眼的蓝光交融,形成道漩涡。虚空虫一靠近漩涡就被撕碎,化作滋养新苗的养料。“有用!”阿刺惊喜地喊,“但它需要更多能量,冰柱里的絮状物太多了!”
李阳注意到冰柱上的银色根须,它们正往絮状物里钻,却被黑色能量挡住。“魏博士的铁树根须能克制虚空能量!”他对着通讯器喊,“周野,把东欧观测站的根须激活信号发过来,用脉晶增幅!”
赵山河的机甲立刻将脉晶电池插进冰洞的能量接口,周野传来的信号顺着铁树根须蔓延,冰柱里的银色根须突然亮起,像注入了电流的导线,强行撕开黑色絮状物的包裹。
“就是现在!”李阳纵身跃向冰柱,共生刃的金光裹着新苗的能量,狠狠刺进裂缝。冰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黑色絮状物被金色能量逼出,在空中凝成一团,最终被地脉泉的漩涡吞噬。
发光苔藓的绿光重新变得明亮,冰洞顶部的冰锥不再融化,地脉泉的泡泡也恢复了均匀的节奏。新苗的根须顺着铁树根须往冰下钻,银白与银色交织,在冰层里织成更密的网。
“快看冰面!”阿刺突然指向地面,冰层下的地脉河正在流动,原本分散的蓝色光点被根须网串联,形成颗巨大的心脏,在冰下缓缓跳动。
李阳蹲在泉眼边,指尖触碰冰面,感受到久违的温暖——那是地脉主干的能量,正顺着根须网往全球节点输送。他突然明白,南极冰洞不是被遗忘的角落,而是地脉的“起搏点”,这些史前根须和苔藓,一直在默默维持着地球的能量平衡。
赵山河的机甲屏幕上弹出新消息,是林小满发来的,小姑娘用巡脉草的根须拼了句话:“新人队在通玄司种的铁羽鸟花开花了,花瓣上有地脉地图!”
阿刺的信号麦须子突然对着冰洞深处摆动,那里的岩壁后传来铁羽鸟的鸣叫。“它们跟着我们进来了!”她跑过去一看,岩壁上有个隐蔽的通道,十几只铁羽鸟正用喙啄着通道口的冰块,“里面有东西在发光,比地脉泉还亮!”
通道尽头是间冰室,中央的冰台上放着个半透明的蛋,蛋壳上布满星纹,里面流动着金银两色的光——金色是地脉能量,银色是铁树能量,两种光在蛋里交织成螺旋,像极了新苗的叶脉。
“是‘地脉原种’!”周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传说中创造地脉与铁树共生的原始种子,凯恩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它的能量能修复全球所有地脉断层!”
铁羽鸟群落在冰台上,用翅膀轻轻护住原种,领头的那只突然用喙啄开蛋壳,里面的光流立刻涌出,顺着铁羽鸟的翅膀往冰洞外飘,所过之处,新苗的根须疯长,发光苔藓的面积扩大了一倍。
李阳的共生刃突然与光流共鸣,刃身浮现出陈默日记里的最后一段话:“当原种苏醒,共生的时代才真正开始。”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火种印记,那里正与原种的光流同步跳动。
“我们该把原种带回去吗?”阿刺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神圣的时刻。
赵山河却摇了摇头,指着光流与地脉泉融合的地方:“它已经开始工作了。你看那泉眼,泡泡里的光正在往冰下钻,是原种在引导能量修复断层。”
冰室的岩壁上,突然渗出绿色的汁液,顺着石壁流下,在地面拼出幅地图——上面标注着七大洲未被发现的地脉节点,每个节点旁都画着铁树与巡脉草的图案。
“是地脉在给我们指路。”李阳望着地图,突然笑了,“原种不是终点,是新的起点。”
离开冰洞时,南极的朝阳正刺破白雾,给冰盖镀上一层金红。铁羽鸟群在他们头顶盘旋,翅膀上的光流与朝阳交融,在雪地上投下斑斓的影。赵山河的机甲载着原种的蛋壳,蛋壳里残留的光正慢慢渗入机甲的能量核心,让原本黑色的外壳泛起银白的光泽。
“周野说通玄司的世界树开花了,”阿刺的信号麦须子缠着片从冰室带出来的苔藓,“花瓣是金银两色的,和原种一样。新人队用花瓣做了标本,说要放在档案室最显眼的地方。”
李阳摸出陈默的日记,在最后一页贴上原种的蛋壳碎片,碎片上的星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突然想起魏博士在东欧说的话:“地脉从不需要守护者,只需要同行者。”
回程的探测器里,新苗的叶片上结了层薄冰,却依然挺拔;赵山河在给机甲的新涂层拍照,打算给新人做教材;阿刺的信号麦正和铁羽鸟群对话,须尖的小花不知何时开出了金银双色。
李阳望着舷窗外掠过的南极冰盖,地脉原种的光流像条丝带,缠绕着地球,将修复的能量送往每个节点。他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冰洞需要探索,更多的节点需要连接,但只要这光流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共生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