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拿什么喂他?
拿我们的血肉吗?
我紧紧抱住她,感觉她瘦得硌人。
雨下得没完没了。
玛雅生了。
没有医生,只有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经验寥寥的邻居帮忙。
过程……
我不敢回想。
是个男孩。
小得可怜,皮肤皱巴巴的,像只刚出生的老鼠。
配给又削减了。
哈夫克宣布时,我还在刮奶粉罐里残余的粉末。
水是浑浊的,煮了很久。
削减……一半?!
奶粉……
彻底没了。
黑面包硬得能崩掉牙,豆子也快见底。
我们开始偷偷啃以前喂狗的压缩饼干碎屑,味道像锯末混着沙子,吃下去拉得人脱形,但至少能骗骗胃。
奶水早就干了。
孩子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凌晨三点十七分。
他走了。
就在我怀里。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没有奇迹。
玛雅只是坐在那里,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看着我。
然后,爆发了。
玛雅猛地扑上来,不是抢孩子,是撕打我。
“为什么?!为什么带他来?!为什么我们这么没用!!”
她打累了,瘫软下去。
墙上挂着的,是我们战前最后一场职业联赛的合影。
她看着我:
“……饿吗?”
我点点头。
她扶着墙,极其缓慢地站起来,走到墙角我们存放配给的小铁皮柜前,动作僵硬地打开了它。
里面,是我们省吃俭用、像老鼠囤粮一样,小心翼翼攒下来的,本该支撑我们熬过后半个月的全部食物——
两块完整的、硬邦邦的黑面包,一小袋珍贵的豆子,还有最后一点……
人造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