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仅仅是抬起上半身这个微小的动作,就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头晕目眩,不得不用手肘死死撑住床沿才没摔回去。
“别动。”
黑狐的声音立刻响起,同时一只手已经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生怕弄疼她。
“你昏迷了很久,身体很虚弱。”
骇爪抗拒地挣了一下,但那点力气微不足道。
她最终放弃了,重新躺了回去,目光空洞地盯着头顶那盏晃动的灯,或者说,透过那盏灯,望向了某个虚无的远方。
黑狐看着她这副样子,嘴唇抿了抿,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默默地拿起旁边小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插上一根吸管,递到她嘴边。
“先喝点水。”
骇爪没有反应,依旧盯着天花板。
黑狐的手固执地停在那里。
僵持了十几秒,或许是喉咙的干渴最终战胜了意志,她极其轻微地偏过头,嘴唇含住了吸管,小口小口地啜吸起来。
冰凉的水流划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喝完水,黑狐又拿起了药盒。
他仔细地看着说明书,将几种药片分好,放在掌心,再次递到她面前。
“该吃药了。”
骇爪依旧偏着头,没有看他,也没有去看他掌心的药片。
黑狐沉默地等待着。
车厢里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轮碾过不平路面的颠簸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仿佛极其不情愿地,伸出手,快速地将那些药片抓起,看也不看地塞进嘴里,然后用他递过来的水,仰头咽了下去。
动作带着明显的抵触和敷衍。
吃完药,她重新躺好,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
“我们……现在在哪?”
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点。
“在去斯梅代雷沃的装甲救护车上。”
黑狐回答,声音低沉,“你昏迷了十六天。”
十六天……
骇爪的心猛地一沉。
这么久……
“战况……怎么样了?”
她问,眼睛依旧闭着,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黑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还是选择如实相告,语气沉重:
“贝尔格莱德……丢了。”
骇爪紧闭的眼睫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7月底到8月,哈夫克发动了总攻。市区战……很惨烈。但这次,我们是守方。”
“他们逐街逐屋清剿东岸的残余部队。第71、78集团军被包围,面临……全军覆没的风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8月初,指挥部被迫下令,实施大规模撤退。几个主力旅,拼死撕开了哈夫克第14装甲集团军的几道防线……主力部队撤到了贝尔格莱德东部郊区,正在重建防线。”
“……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