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韵不再趴着,她坐直了身子,手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就侧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师青绾。
师青绾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的侧脸、耳朵,还有拿着勺子的手上。
她吃饭的动作越来越快,恨不得两口就将面前的食物吃完,早点结束这场折磨。
吃慢点,别被噎着。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忍不住偏过头,轻轻咳嗽起来,果然吃得太急,呛到了。
万俟韵起身坐到沙发上,轻拍着她的背,力道温柔又带着点无奈的宠溺,说不听。
师青绾咳得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泪花,脸颊更是红得不像话,一半是呛的,一半是羞的。
感觉在万俟韵面前,她老是手忙脚乱地出差错感觉很没面子。
等气息平复下来,她接过万俟韵适时递来的水,小口喝着,不敢再看对方。碗里只剩下最后几口饭菜了。
万俟韵看着她乖巧喝水的侧影,和那红透的耳尖,目光软得一塌糊涂。
她没有再坐回去,就着这个靠近的距离,轻声问:还吃吗?
师青绾摇了摇头,实在是吃不下,也没勇气再吃了。
万俟韵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碗勺,将她剩下的饭菜三口两口吃完,动作流畅,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师青绾怔怔地看着她,共用勺子是一回事,吃掉对方剩下的食物,则是另一种层面、更为亲密的默许。
这远远超出了大家都是女生的范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专属感。
她什么意思?
万俟韵收拾好空饭盒,抽了张纸巾擦嘴,回过头,就见师青绾正望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些许错乱和探究。
万俟韵没有说话,开始收拾茶几上的杂物。把垃圾丢到厨房以后,回来询问:现在好些了吗?还难不难受?
她点点头,不知道是吃了热乎的饭菜还是止痛药起效果了,虽然还是不舒服,但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难以忍受了。
那你是想回房间睡觉,还是就在这里休息?万俟韵站在一旁等她的回答。
师青绾摇了摇头,她现在浑身懒洋洋的,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身体的不适虽然缓解了些,但更深沉的疲惫感漫了上来。
她轻轻往下滑了滑,侧身躺倒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柔软的靠垫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万俟韵,小声道:就这里了懒得动。
万俟韵看着她像只找到窝的小猫般蜷缩起来,她没说什么,只是俯身,仔细地将滑落的毯子重新拉高,严严实实地盖到师青绾的肩膀,那把被子盖好。
直到师青绾被裹成了一个人蛹,她才直起身,走向旁边那张略显窄小的单人沙发。
她长手长脚地躺了上去,姿势看起来有些委屈,不过她脸上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反而很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舒服地躺着,目光依旧落在师青绾身上。
睡吧,我在你旁边,不舒服就叫醒我。万俟韵的声音温柔中带着点疲惫。
很快客厅里没了多余的声音,陷入一片安静。
师青绾躺在沙发上,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万俟韵的侧脸和她搭在沙发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
眉宇间染上一点困意,刚才要是说回房间休息,是不是万俟韵就会像上次一样,抱着她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师青绾是疼醒的,小腹处传来阵阵的坠痛,比睡前猛烈数倍,瞬间榨干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下意识在沙发上蜷跪着,额头死死抵住沙发,双手用力按着小腹,短短几分钟,痛感便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密密麻麻地蔓延至整个腹部。
她咬紧下唇,将几乎要溢出口的呻吟死死咽了回去。
窗外月色黯淡,客厅里一片寂静,她并不想打扰万俟韵休息,大家都太累了
她试图用深呼吸来对抗疼痛,但收效甚微,眼泪被逼出来落在沙发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