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腊祭吗?有人在关市闹事,结果这人也是混进来的细作,被林令史和周令史当场拿住,交给了县尉大人。”
他故意停了一会,等旁边的差役一脸焦急才道:“那奸细倒是招得快,根据他的描述,县尉大人很快锁定嫌犯,把他给抓住了。”
“不过嘛?你知道那人为何招供如此简单吗?”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
“为何?快说快说。”
“是林令史,我听监牢的兄弟说林令史威胁他要用贴什么的大刑对付他,直吓得他立马招供了。”
另一人深吸一口气,“什么刑罚如此可怕?林令史平时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就是说,不然人家才十七就已经是令史了,又得县令大人看重,不像那个崔令史,昨晚县令大人亲审才知道,他竟然收受贿赂,用关传换钱,那奸细用的关传就是经他之手办的。”
“当真可恨,要不是林令史抓到奸细,万一被人刺探情报,蛮人犯边不知要死多少人。”
差役父亲就是跟外族打仗时战死的,他平时最恨投敌叛国之人,一听崔严干的好事,就气得牙关紧咬。
“哎,林令史,今日怎么这么早?”
第10章
林书阁带着谢谌刚进县衙,就听过差役在讨论昨天的事。他和周度下值早,没想到县令大人竟然夜审奸细。
昨天当着许多人,他没有再提关传的事,虽然料到此事跟崔严脱不了干系,没想到此贼竟如此胆大,关传此等重要之物,竟成了他敛财的工具。
西北军事重镇,若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让蛮族突破边境,蛮族铁骑之下踏碎的可是整个王朝和万万百姓。
林书阁每次在现代读史书时,看到战乱中百姓命如草芥,尸露荒野,气得要死。崔严此人,当真可恨!为了一己私欲,连累的可是无辜的百姓。
念及此处,他收敛心神,“今日有事,二位值班辛苦。”
二人连忙道:“不辛苦,林令史客气。”
林书阁朝他们点头,朝谢谌,“仲宣,我们去这边。”
谢谌快步跟着他进了吏舍。
后面的差役一脸后怕,“你说,林令史听到了吗?”
另一人安慰道:“应该没有吧,有的话早就问崔令史的事了。”
差役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吏舍里周度已经到了,正坐着桌前醒盹,一听到声响,喜道:“就知道是你们?还想再眯会呢,看来我的工作已经来了。”
林书阁笑道:“那就麻烦周令史了。仲宣,你去登记吧。”
周度拉着谢谌过去,林书阁晕开笔墨,开始今日的工作,马上要过年了,各乡里人口、税收都报了上来,得一一统计核算。
一忙起来就觉得时间飞快,等林书阁忙完手头的活时,一抬头看到谢谌正以手托腮,盯着自己看。他好笑道:“已经登记完了?”
谢谌如梦初醒,其实很早就登记完了,无外乎问些祖籍、如何被掳去羌人部落、如何逃出来的等一些问题,答案早已经在心里默默想好了。
登记完户籍,自己这逃亡之路总算落到了实处,剩下的便只有徐徐图之了。想起家人的惨死,心中涌出无限恨意,忙回头寻找林书阁。
林书阁今日穿的令史官服,鸦青色的官服显得他温润如玉,头上簪着一支笔,这笔既可以用来束发,工作时也可以拿来写字。
林书阁手上写了一会,又用旁边的刀将字刮掉,又重新誊上去。
这也算是竹简写字的缺点,错了只能用刀刮掉,所以上古文人史官常常随身携带刀笔,谓之刀笔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所有尸山血海仿佛顷刻间化为乌有,只觉得分外好看,像
极了大兄在书房写字的样子。不过二人虽然相似,但却又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谢谌还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