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夜里的事情,因着那微妙的熟悉感,江让并没有急着留言告知系统。
只是第二日晨间,面对江怀瑾对他昨晚睡眠质量的关心时,江让抿唇露出一个平常的笑意。
“我昨晚睡得很好,哥不用担心我。”
江让穿了一身晴蓝色衬衫,领口的扣子系到了脖颈,黑银的领带颇有质感,衬得他整个人也极为板正。
青年手中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削瘦却鼓起微薄青筋的手臂看上去颇有几分吸人眼球,他今日戴了一个黑框眼镜,微长的发丝小半掩镜框,脸颊侧的小痣顺着青年微微勾起的唇若隐若现。
江怀瑾黑浓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许久,好半晌,方才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他动了动喉结,平静道:“你今天心情不错,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江让忍不住笑了,有一说一,他有时候真觉得他哥就像个人机似的。
每天跟他说话,他要先缜密地分析他的情绪,然后开始提问。
江让知道男人是想与自己更亲近一些,他也总是很乐意回复对方的问题。
当然,如今的江让与从前的死宅已经完全不同了,有些世界染上的习惯简直深入骨髓,冷不丁就能冒出来。
就像你某个表情包用多了,社交中就会不自觉做出那个表情一样——
譬如现下,他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一句:“心情不错当然是因为看到哥了。”
江怀瑾没吭声,江让后知后觉才察觉出几分尴尬,打岔了一句,当即就离开了。
只是,在他即将关上大门的时候,才看到男人安稳地握住门把手,对他表情认真:“我也是。”
什么我也是?
江让没问,江怀瑾也没多说。
他们默契地关上房门,江让定定看了一会儿漆黑的大门,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了。
只是耳根有些红。
江让当初买的这套房子离市区有些远,早高峰打车又容易堵车,好在距地铁口比较近。
早间下了一场朦朦的小雨,待进站后,江让的发顶已经蒙上一层细小的雨露了,连那张寡淡却俊俏的面颊都染上层微薄的水光。
地铁站里赶早高峰的人很多,等江让挤上车的时候,那张素淡的、水光淋漓的面颊已经变得潮。红而鲜艳。
地铁上人挤人,随着列车发动,江让勉强抓握住车厢边的银色把手,感受着身边拥挤到手臂摩擦着手臂、大腿抵着大腿的感觉,脸色不由得更难看了。
他已经许久没过过这样社畜牛马的苦日子了,虽然在旁人看来时间并未流逝,可对于江让来说,再上班这件事,就像是他几辈子前的事儿了。
人真的很难共情以前的自己,他以前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
不行了,那两个亿什么时候发下来啊,他保证,拿到手的当天他就会辞职。
耽误一秒都是对那两亿的不尊重!
随着广播的到站提醒,车上密密麻麻的人下去了一波。
只是下去了一波人,地铁上又补货似地上来了一大波。
江让被挤得正面贴在墙角,黑框眼镜压得他鼻梁生疼,白皙的额头都显出几分晶莹的细汗。
身上有些黏糊糊的,青年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试图调整姿势。
正在此时,随着列车广播再次到站的提醒,车辆猛地一晃,一双有力的手臂便死死地分别撑在了青年漂亮白皙的手臂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