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不光牵涉到王英远是否能够脱贫的问题,还关系到扶贫考核能否顺利地进行问题。
一路上,宋艳芬打电话给王英远想了解一下情况,可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宋艳芬眉头紧锁,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再次拨出了王英远的号码。
电话那头,只有无尽的“嘟嘟”声在回响,像是一声声急促的鼓点,敲打着她本就悬着的心。
她侧头望向窗外,天空似乎更阴沉了几分,灰蒙蒙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车内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吴爽和其他人面面相觑,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不安。
宋艳芬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座椅扶手,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焦虑与担忧,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就不接电话呢……”
“难道王大爷出事了?找村书记看看。”吴爽看到宋艳芬着急的样子,建议说道。
但是,吴爽说完之后,宋艳芬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意识到,他不再是原来的党政办秘书,现在只是宋艳芬手下的一个兵而已,说多了,让她感觉到吴爽越权了,心里自然的不舒服。
这时,杨清路碰了一下吴爽,示意不要多说话。
吴爽顿时噤若寒蝉,喉结上下滚动,把后半截话硬生生咽回肚里。
这个村吴爽熟悉,是他刚参加时第一个包点村,村支部书记王纪星与吴爽非常熟悉,特别是吴爽当上了党政办秘书后,来往更是密切了。但是,吴爽也意识到,他不在办公室干了,王纪星是否还像以往那样对他呢,他心里还真的没有把握。
车窗外的风裹着沙粒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无数根针扎在耳膜。
宋艳芬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指节泛着青白,她忽然扯开嗓子:“都哑巴了?王大壮开快点!”
越野车猛然颠簸着冲过土路,后视镜里扬起的尘土遮住了半片天空。
吴爽盯着自己膝盖上颤抖的指尖,突然闻到车厢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是宋艳芬的香水混着汗渍,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成令人窒息的酸涩。
越野车突然急刹,轮胎在泥地上犁出两道黑印。王大壮指着前方沙尘中若隐若现的牛棚:"到了!"
宋艳芬随即下来车,吴爽也跟着从车上下来。
他们沿着小路,向牛棚走去,脚下的泥土因雨水而松软,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
小路两旁,野草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不祥。
宋艳芬的高跟鞋早已不知去向,赤脚踩在泥泞中,却似浑然不觉疼痛,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前方那座摇摇欲坠的牛棚。
吴爽跟在她身后,不时被脚下的石子或树枝绊倒,但他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空气中,腐臭味愈发浓烈,与沙尘混合在一起,刺鼻而令人作呕。
越是接近牛棚这个味道越是比较的强烈。
来到牛棚跟前,宋艳芬推开木门时,一股热浪裹着腐臭味扑面而来。
棚顶塌了大半,钢筋如枯骨般刺破塑料布,十几头牛蜷缩在角落,其中一头后腿被预制板压得变形,正用黄澄澄的眼睛望着众人。
"让开!"宋艳芬突然甩掉高跟鞋,对吴爽吼道,接着她赤脚踩进满地碎玻璃。
吴爽看见她旗袍下摆被钢筋划开,露出半截带血的小腿——她竟直接趴到预制板上,用肩膀扛住千斤重压。“发什么呆!找千斤顶!”
她扭头嘶吼时,鬓角碎发粘在汗湿的脖颈上,像条垂死的银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