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顺从地去端酒,毫无发作的意思,向二神色中得意洋洋的笑意愈发深了。看他那模样,自觉是已然斗败了向舒怀这个纸老虎。
而向舒怀神情平静无波地走上前去。
她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对方的恶毒心思,只是抬起酒杯。
——在向二渐深的得意笑容中,向舒怀手腕一转,整杯红酒尽数倾洒在了对方光秃秃的头顶上。
被迎头倒了整杯的酒,向二一时愣住了,腥红的酒液淅淅沥沥,沿着那几根头发向衣襟之间滴去。
而向文航“嚯”地站起来:“你……!”
他勃然大怒,狠狠瞪着向舒怀,却迟迟不敢再动一步。他毕竟是向家人,还是比外头的人聪明些的,多少知道继承人再如何失势也不是他能动的。
向舒怀只是冷淡地移开目光。
“椅子都脏了。”她平静地宣布,“单只换一张不好看。都换新的吧。”
佣人们鱼贯而入,在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眼睛里,将向家人们从座椅上请起来,又搬了一套崭新的椅子来换。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秒。
待座椅都更换完毕,向舒怀头一个施施然落座。
她坐在属于继承人的右下首,抬眸向众人,平淡而冷傲地微微颔首。
“——坐吧。”
如此重换了一次席位,彻底打破了她来前形成的氛围。待众人全部再次坐好时,已然再一次形成了以她为首的气氛。
而满头红酒的向二和侄子坐在末位,尴尬得满面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坐也不是、离席也不是。
向舒怀没再看他,只是平常地与身旁的亲戚谈起了向氏的工作。
直到向弘山出现在阶梯上。
他是个瘦削的男性alpha,六十五岁,尽管气势威严、目光如同鹰枭般锐利,却也无法遮去面容中衰老的痕迹。向弘山俯瞰着宴会厅,转瞬便知道了厅中都发生了什么,他的视线落在向舒怀身上,久久不去。
他这个女儿,大概是像她的生母的。容貌姣好、身形纤细,又正是青春最好的年纪,苍白而瘦弱,眉目低垂时惹人生怜,如此楚楚动人。
假使她穿的是一条礼裙,精致地包裹在粼粼的长裙与旖旎芳香中,向弘山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这个美丽的oga女儿,将会作为一件多么优秀的礼物,通过联姻为自己和家族带来多少的利益。
可她偏偏有一双肖似自己的眼睛。
冷酷、果决、野心勃勃,任谁见了,都不会说向舒怀不是他的女儿。而她又如此聪慧、如此忠诚……
——她作为向氏继承人的价值,远比一个青春年少的oga女儿的价值更高。
这让向弘山总是紧绷下垂的唇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他道:“舒怀和我上来。”
向舒怀于是听从。
她在向弘山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个小时零二十五分。七点三十分,她从向弘山的办公室走出,步伐平静而稳,带着额头上的血迹、湿漉漉的面容和前襟茶水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