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连连称是,不敢阻拦。
淡淡金辉里,秦灼上前握住她双手,目光冰冷,手势却温柔。他将那支钗子从她指间绕出来,抬手簪在她发髻上,一只手穿过她腋下,将人抱携起来。
阿双眼前一热,刚要说什么,就听秦灼在耳畔压低声音:“先走。”
他半扶半抱着阿双,又不能露出慌乱之态,脚步快不了多少。三人出屋过了庭院,眼看就要出门,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尖利叫喊:“他们要劫走双娘,把人拦住了!”
秦灼回头一瞧,竟是个没有喉结的年轻男子。
千算万算,没算到五福竟在花行。
五福厉声一落,排屋中立时蹿出一群手提钢刀的汉子,将三人团团围在庭院中央。
冯正康隔着刀丛对五福厉声喊道:“五郎,你为什么?”
“我要钱。”五福看向他,缓慢、清晰地吐字,“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冯正康还要再问,却被秦灼一声喝断:“正康!”
先不说如今剑拔弩张之势,现在还有外人在场。灯山之事不宜在当下追究。
秦灼与冯正康背对而立,微微矮身将阿双负在背上,从靴口拔剑的同时低声对她说:“搂紧了。”
那双胳膊圈抱住他颈项时,八方钢刀齐齐冲来,同时秦灼怒声喝道:“打!”
一时刀光剑影,火芒如星。
冯正康抄出腰后两把短刀,劈砍之间攻势凶猛,众人便专攻背着阿双的秦灼。
这些人不是寻常打手,绝对是武学练家。一个暗娼馆子藏这么多的高手,究竟有什么图谋?
刀风割面而过,与长剑抵肩相磨。秦灼反手抱紧阿双后背,剑锋斜刺时手肘与对方相撞,骨肉震动后撤开距离。冷汗大滴大滴凝在他额上,持剑的手微微发抖。
胃痛又犯了。
秦灼长长吐出口气。真他妈的虎落平阳。
他飞手打开一刀,冲冯正康低喝一声:“你先带阿双走!”
冯正康这就要从他背上接人,却被竖劈的一刀阻断,脱口叫道:“殿下!”
秦灼叫他这一声喊得毛骨悚然,挥剑后退时掉头看他,神色极其可怖。冯正康自悔失言,却被众人缠住,一时也脱不开身。
秦灼左支右绌之际,突然听得一声巨响,被栓死的大门被强力破开,一支穿明光甲、佩辟邪的军队奔涌进来。
为首者着蓝衣,策快马,高声喝道:“禁卫办案,缴械不杀!”
金吾卫里外三层将院子围住,破门而入,将屋中男女尽数驱赶出来。
秦灼将阿双放下地,眼睛越过梅道然,直直刺向他身后,那乌衣人脸上。
阮道生竟敢将官府搅和进来。如此一来,小秦淮和花行的合作不再是秘密,灯山很可能因此毁于一旦。
秦灼暗暗咬牙,原以为是个臂助,没成想是座瘟神。
阮道生无动于衷,迎着他的目光跳下马背。人手够多,他也不用出动,只立在原地,虎口卡住刀柄。
梅道然眼往他俩身上兜一圈,没说别的话,懒着笑意打招呼:“甘郎,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