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有他们两个明白,以后和这个孩子再也不会相见。
等走到村子口时,雪渐渐下大,他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看不见来时的路,耳边却仍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人算终究比不过天算,兜兜转转他们居然还会跟这个孩子见面。
三十年前的雪飘飘洒洒,最终落在了他们的头顶。
江承志又一次抓起爱人的手腕:“走吧走吧。”
梅月不甘心,奢望江序舟能像上次一样松口,她恳求地看向他,却又在碰见那双冰凉乌黑的瞳孔刹那移开。
太冷了,冷得像寒冬的深夜。
江序舟再一次为他们推开玻璃门,江勇军搀扶着梅月,两人蹒跚地走出柏文集团大门。
三十多年前,是他们抛弃了这个孩子,三十多年后,是这个孩子离开了他们。
两个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江序舟松了口气,回到办公室,将手里脱下的外套挂好,转身脱力地倒在沙发上。
明明今天什么都没做,却格外的累,浑身的力气一点点抽离。
乌黑的瞳孔一点点涣散,呼吸急促,胸口快速起伏,太阳穴钻着疼,他抬不起手,按不了太阳穴。
好累,心累,身体也累。
乏力、疼痛让他提不起一点精神。几次蓄力坐起身皆以失败告终。
寂静的办公室里唯有钟表转动的滴答声,他静静地躺着,静静地等待力气慢慢回笼。
终于,在第五次尝试中,他起了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在拿出布洛芬的时候,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胃溃疡吃布洛芬,你怎么不吞刀子呀?”
江序舟头更疼了。
这次是思念在作祟。
办公室里只有这一种止疼药,他当时不知道自己是胃溃疡,也不知道这药会破坏胃黏膜导致胃溃疡加重。
唯一的止痛药不能吃了。
江序舟又回到沙发上,沉默地感受着如浪水般袭来的疼痛,他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渐渐阖上眼睛。
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过去。
凌晨四点,他突然喘不上气,窒息感和死亡的恐惧迫使他坐起身,大口喘气。
他摸索出经验了——
只要坐的端正就能够呼吸。
十分钟后,他卸了力重新躺下,心脏跳得很快,仿佛是在庆幸他再次侥幸活下来。
他取出平安符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隔着衣服拍拍。
好在,在平安符的保佑下,他很快睡着。
第二天早上七点,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在江序舟的身上。
邬翊风风火火地闯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