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烦忧。”谢成玉似是知道她的心思,随口道:“我前日到,还没来得及去拜访,那边先遣人来送了两篓蜜桔,说是让我们小辈自便,不必拘礼。”
看来长公主也不耐烦出来游玩还要应付旁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弯了弯唇角。
用罢午膳,谢成玉带孟令窈在庄子里绕了一圈,地方不算宽阔,胜在清幽雅致。尤其是一眼汤泉,建在竹林深处,用整块汉白玉砌成池子,黄竹屏风围出氤氲天地。
孟令窈眼眸明亮,对这一趟旅程又骤然生了许多期待。
长发用玉簪挽起,孟令窈浸在温泉水中,芙蓉花瓣浮在水面随波纹打转。池底铺着鹅卵石,侍女跪坐在池边为她捶肩,另有两个小丫鬟捧着银盘,里头摆着蜜桔和蜜渍梅子。
“如何?”谢成玉趴在池边,脸颊被热气熏得绯红,“这水引自地下热泉,我特意让人在兑了你先前赠我的茉莉露。”
孟令窈掬起一捧水,晶莹水珠从指缝漏下,在纤细的锁骨处积聚成一汪小小的水潭,“奢靡太过,当心御史台参你爹一本。”
“哪里参得到我?”谢成玉满不在乎地掰开一瓣蜜桔,“顶上风景最佳,温泉水最好的那座宅子,就属……”
她话未说完,抬手指了指天。
暮色渐沉时,两人换了轻便的襦裙,倚在临水的轩榭里对酌。谢成玉忽然撑着脸凑近,手指轻轻点了点孟令窈的脸颊。
孟令窈没有躲开,只疑惑问:“做什么?”
“我摸摸看是不是热的,怎么越瞧越像我祖母最宝贝的那尊羊脂白玉像。”
“……”
这厮夸人的说头当真是越来越多。
不过——
好听,爱听。
会云,多云。
孟令窈轻抬下巴,“摸也摸了,不知谢小姐作何评价?”
“触手生温,尤胜那尊玉像。”谢成玉的溢美之词张嘴就来,“我看唯有裴家那块家传的玉佩方可媲美。”
孟令窈斜了她一眼,谢成玉立刻话锋一转,“如今的好玉料越来越少,但想来周家的藏宝阁里是不缺的。”
孟令窈轻抿了下唇,喉间的桂花酒都有些难以下咽了。
“怕是无福消受。”
谢成玉面露疑惑,“那日在威勇侯府,我瞧他很是殷切……”
“我父亲说,桃花眼不好,多风流。”孟令窈转着酒杯,一本正经道:“我可不耐烦应付那些红颜知己。”
谢成玉眨了眨眼睛,这一句话,她连一半都不信。
只是男人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
识趣地转了话头,谢成玉道:“我叔父前些日子寄来家书,说北漠如今时局安稳,或许年后将归京。”
谢成玉叔父由圣上亲封为镇北大将军,常年率军镇守北漠。只是不知为何提起了他,孟令窈思绪转了几圈,从角落里翻出了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