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窈点头,“确有此意。”
那小厮又道:“我家小姐近日正忙于此事,若孟小姐不嫌弃,小的可代为通传。”
“有劳了。”孟令窈浅笑,“替我问候周小姐。”
没几日工夫,孟令窈便接到了周希文的贴子,邀她去周家一处别院相会。侍女引她至临水茶寮,一入内,却见周希文手支着下巴,竟是睡着了,案上账册犹自翻开。一支狼毫搁在砚台边,墨迹未干。
侍女正要出声,孟令窈抬手制止了她。侍女犹豫片刻,缓缓退了下去。
孟令窈放轻脚步落座,安静等待。
茶水将沸腾的声音响起,在茶壶鸣叫前,她迅速端起,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茗。直喝完了半盏茶,对面才传来细微动静。
“令窈!”周希文掩面,声音闷闷的,“我竟睡熟了……让你久侯,实在对不住。”
“无妨。”孟令窈推过一盏新沏的茶,“你醒得刚好,茶水温度正宜入口。”
周希文接过茶盏,啜饮了几口,道:“近来家中实在吵闹得厉害,我不得已搬来了这里,图个清静,偏是太清静了,一时不察……”
“见笑了。”
“见笑什么?”孟令窈笑盈盈道:“我还应多谢周小姐,不然哪里来的眼福欣赏这好一阵美人春睡图。”
“你啊。”周希文笑着点了点她鼻尖。
喝罢了茶,周希文直入正题,“我听青竹说,你有意拿下东市那家米铺?”
孟令窈也不避讳,坦然道:“确实。”
“这本是件小事,便是送给你也无不可。”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只是那家铺子先前是我父兄做掩人耳目之用的,现下已被大理寺查封。”
孟令窈眉梢微动。
周希文轻叹,“你也知道,我当时曾向裴大人许诺,愿上缴所有不义之财,协助朝廷彻底清查私贩盐铁之事。这家铺子也在上缴之物的清单中,所以……眼下我并无权限做主。”
指腹轻轻摩挲茶盏,孟令窈垂下眼睫。
茶寮外忽有飞燕掠过,惊起一帘风絮。周希文想到了什么,蓦地凑近,身上安息香幽幽,“妹妹既有意……”她狡黠一笑,“何不去寻裴大人?”
“何不去寻裴大人?”
自周家回来已有两日了,周希文的话仍是时不时回响在孟令窈耳畔。
她从不是犹豫不决之人。
只是一想到裴序骤然冷淡的态度,就莫名心生烦躁。
亏她还以为…还以为……
罢了,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似的。
一分神,下手就重了些,只需剪一寸的桃枝,骤然短了三寸,想要的姿态也没了。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