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孟小姐。”赵诩总算找回了声音,却结结巴巴的,“你这是……”
“采买花材。”孟令窈浅笑,“近日闲来无事,循着古方研制香粉花露,城外花市的花最为新鲜。”
她恍然间想起什么,取出一只珐琅小盒,“这是前日试制的玉簪粉,赵将军若是不弃……”
赵诩如获至宝,正要接过,简肃忽而策马上前半步,“没想到孟小姐对此也钻研颇深。”
“略通皮毛。”孟令窈合上盒盖,眸光流转,“简大人若有雅兴,改日可来聚香楼品鉴。”
简肃霎时间语塞,那日雅间里恼人的幽香仿佛又盈满了他的鼻息。他飞快偏过头去。
孟令窈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
远处钟声悠扬,她微微颔首,“时辰不早,我再不回去,花该不新鲜了,两位告辞。”
车帘垂下,满车芳菲渐行渐远,唯余一缕暗香浮动在晨光里。
赵诩握着香粉盒子,怅然若失,恍惚间想起了什么,他扭头问简肃,“方才孟小姐同你说什么聚香楼?那是什么?”
简肃冷着脸,“一家破落酒楼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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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下帘幕,孟令窈立刻像抽走了骨头一般,整个人靠在软垫上,早起的不愉心情因着简肃后来那张臭脸好了不少。
也不知是谁给他的胆子,屡次三番犯到她眼前。
“小姐,奴婢方才瞧着,那赵将军……”菘蓝捂着嘴笑,“看您看得眼睛都快看直了。”
孟令窈伸手,接住一粒自花瓣上滚落的露珠,扬了扬唇。
这倒是意外之喜,没想到竟在这时间会遇上赵诩。她随手抽出一支盛放的芍药把玩,又举起,问菘蓝。
“我与芍药孰美?”
菘蓝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自然是小姐美。”
孟令窈缓缓摇头,笑眯眯道:“菘蓝之美我者,私我也。”
菘蓝听得不大明白,道:“小姐若是问赵将军,定也是一样的回答。”
孟令窈轻叹了口气,“此刻问,他定然是这般回答,可谁又能知道,他未来还会一直如此回答。”
菘蓝张了张嘴,思及先前的陆鹤鸣、周逸之,终是没有出声。
行至金乌长街,一路平稳的马车忽然急停。孟令窈正欣赏新摘的蔷薇,猝不及防大半手掌按在花刺上,顿时沁出数粒血珠。
“嘶。”
“小姐!”菘蓝慌忙捧起她的手,“这花刺扎得深,奴婢得给您上药才行。”
从车厢暗格里取出药箱,她边小心处理伤口边责问苍靛,“怎么回事?”
苍靛在帘外迟疑片刻,低声道:“好像是宫里的人。”
孟令窈蹙了蹙眉,拨开绣帘,只见数骑绛衣宫人策马而过,为首者怀中隐约露出一角明黄,转眼消失在长街尽头。
“这个时辰传旨……”孟令窈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那个方向,所居皆是权贵。指尖传来丝丝凉意,菘蓝正小心地为她涂抹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