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温度极低,夹杂着雨天的阴冷,游西雀不知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她听见那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了。
最后,那人幽幽停在了她身后。
既不做声,也不做反应。
游西雀捏紧了木屐,暗暗在心里舒了口气,好家伙,你不动,那我就要抽你了。
乌黑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冷光,游西雀绷紧身体,像头被围堵的野兽,随时准备奋起反击,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的瞬间,哐啷!
菜刀被狠狠放下。
紧接着,厨房里忽然走出一道高瘦的身影。
男人戴着金边眼镜,穿着整齐,身上既无伤口也无血迹,脸上仍习惯性地带着微笑,浑身一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样。
他惊讶地睁了睁眼睛,“阿雀,你怎么在这里?”
“秦照澜?”
游西雀高高抬起手,差点就一拳头给他抽下去,在看见这张脸时戛然而止。
蓦地回过头,只见身后站着另一个男人,个子很高,胡子拉碴的,看着似乎不怎么爱打理,但五官端正硬朗,看人时习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而又冰冷的眼神。
这脸游西雀也见过。
说起来,猩红眼第一回开展演出的时候,这位似乎也在。
“你就是……聂准?黑色键盘侠?”
游西雀微微眯起眼,退后一步打量着两人,然后笑了一下,“你们看起来好像没事啊,健健康康,也没缺胳膊少量的,聂准,你这亏得你侄子担心得不行,在这干嘛呢,还不回去啊?”
她的目光又落在秦照澜身上,“阿雀?好久没听过你这样叫我了,秦照澜,自从你被你老子叫去青藤做老师后,整天夹着尾巴做人,连对我的称呼都改了,怎么的,现在待这干嘛?学校请假了?你这么跑出来,回头你家老子知道那不非得打断你的腿。”
游西雀阴阳怪气地呛了一通,听到提起他老子,秦照澜目光微闪,潜意识里冒出一丝忐忑来,但这忐忑转瞬即逝,他转身回了厨房,重新拿起菜刀,用手指轻轻掠过刀刃,脸上带着遗憾又可惜的笑容。
“很抱歉,阿雀,我可能不会回去了。”
游西雀眉头蹙起,没吭声。
这时,身后的聂准抱着双臂,冷冷地说:“如果你是来劝我们离开,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小蔓不能没有我,至于聂小淮,那小子从小就是个病秧子,我照顾了这么多年,也累了,不过你可以帮我转告,我卡里已经存了他能活到十八岁的钱,银行卡密码是……”
游西雀:“……”
银行卡密码也要告诉她吗?
她移开视线,无视聂准跟个机器人似的嗒嗒嗒念着数字,目光迅速在屋里转了一圈,聂准是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手上还套了个清洁手套?
就很离谱。
至于秦照澜就更离谱,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竟然拿着菜刀准备做饭。
正常才有鬼。
十有八九是脑抽撞邪了。
游西雀探着脑袋往厨房里瞅了一眼,下一瞬脸色一黑。
砧板上竟然放着一只被剁碎的死老鼠。
她忍不住看看秦照澜,欲言又止,片刻,她打开手机,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把秦照澜拿菜刀的样子和厨房里的死老鼠一起拍了进去。
“你干什么?”秦照澜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