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克莱芒先生是我见过的最有天分的诗人了!”狄安娜说道,她的眼神也落在那群星辰诗人中间的一个,马罗谦逊地轻轻抚*,“我在法兰西宫廷就不断拜读过克莱芒先生的大作,他的作品我都很喜欢,尤其是那首《五月与道德之歌》。”
她兴奋地将那首诗娓娓道来,甚至都没有看见站在台下人群之中的塞拉弗。
“在这明媚的五月里,大地更新,变换模样,许多情人也如法炮制,去追逐新的情妹情郎。
或出于轻浮的思想,或为了得到新的满足,我的爱法可不是这样,我的爱忠贞不渝,哪怕石烂海枯。
这样美的夫人何处寻觅,美貌总有一天会消亡,岁月、忧虑或者病疾,会张开它的丑陋之网。
可我打算永远侍候的姑娘,丑没有胆把她玷污,因为她总是那么漂亮,我的爱忠贞不渝,哪怕石烂海枯。
我在此处所说的那个女子,就是道德,永远美丽的姑娘,她在明朗的荣誉之巅伫立,呼唤所有真正的情妹情郎:‘来吧,情人们,来我身旁,我正在等待,快来此处;来呀,(这年轻女子声音响亮,)
我的爱忠贞不渝,哪怕石烂海枯。’君王啊,做她的朋友吧,没齿不忘,然后好好地爱她,将她保护;这样,您才能说,理直气壮:‘我的爱忠贞不渝,哪怕石烂海枯。’”
众人都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狄安娜用马罗的诗,向所有人表达了她的爱情观和贞洁观。她没有那种腐朽堕落的一味追求物质和**享受的思想,反而通过自己的行动,向主流社会的生活方式发起了挑战。她和路易·布雷泽的婚姻生活,就是因为这一节制而自律的观念,从而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
连花心的弗朗索瓦一世也不敢轻易挑逗她,足见她不负贞洁之名了。
在她刚刚念完这诗首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便用自己最响亮的掌声和呼喊来给予回应。
狄安娜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地等待了片刻,直到掌声消停,“朋友们,让我们一起来支持星辰诗社,支持我们多才的克莱芒·马罗先生!我不但自己要支持他们,还受人所托,带来了更多的捐赠!”
她取出一小张纸递给了麦道。
那位先生只是看了一眼,便神情激动地大叫起来,“哦,我的上帝!特立尼达王室,特立尼达王室向星辰诗社捐赠200尼尔!索尼娅王后陛下降旨,授克莱芒·马罗‘宫廷首席诗人’称号!
所有人都喧哗起来,虽然王后没有到场,但是谁也不敢怀疑这一消息的真实性。狄安娜夫人此前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不过从今天她的表现看,风暴已经过去了,并且仿佛她与王室,尤其是王后陛下的关系居然还变得亲近起来!这真是一个大新闻!
很多有心人更是已经交头接耳了。
“感谢亨斯科特伯爵夫人,也感谢特立尼达王室以及索尼娅王后陛下!”克莱芒·马罗忽然打断了众人的喧哗,他跳上桌子,向狄安娜行了一个吻手礼,随后情意绵绵地说道:“请允许我向伯爵夫人您送上一首诗。”
狄安娜笑起来,“只要不是情诗都好。”在众人的笑声中,她不露声色地就划出了自己的底线。
列奥纳多和拉斐尔都看见塞拉弗捏拳的动作,而且这位陛下的表情也变得非常生硬,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马罗先生的情诗总是写得很好。”列奥纳多忽然轻声说道,“听说他的一首诗曾经让几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昏倒。”
拉斐尔也不甘示弱,“哦,希望亨斯科特夫人能坚持住吧,她虽然令我着迷,可是她却从不回应我的热情。唉,看来也只克莱芒先生的诗才,才能打动她了吧?”
塞拉弗脸色一时铁青,连强装的笑意也消失了。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亲爱的拉斐尔?”老伯爵一副嗔怪的语气,“谁叫您只会画画,而不懂语言这门高雅的艺术呢?难道您能为狄安娜一口气作二十首诗吗?”
杜富尔和伍德洛则有些鄙夷地看了看这两个不省事的家伙,悄悄往后各退了两步。
“很少看到您出门啊?”伍德洛爵士低低地问道。
“还不是海莉菲。”安全部部长无奈地摇摇头,“看她表现得像个小女孩一样,真让人头疼。”
“不是陛下派人叫您来的?”
“不,不是。”杜富尔微微一怔,“怎么了,爵士?您是被叫来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原本我不想来,瞧瞧这场面乱的……”伍德洛撇了撇嘴,“不过陛下派人来请,我可不敢不来啊。我来之前还看到了几位大名鼎鼎的印第安军团长,像蒙彼斯将军、埃德瓦将军,还有图尔乍特将军等人,光是他们的护卫队,就隆重得像在庆典阅兵一样!”
杜富尔闻言喃喃道:“可能真是要有事了,埃德瓦守备委内瑞拉省已经有些年头了,他是真正的实权将领。没有大事发生,轻易是不会动他的。您在哪里看到他们?”
伍德洛爵士自从来到王国之后,便有种危机感,他的能力算不上出众,胆色更是没有,依靠着当年帕维亚战役上立的功劳,他混到了今天的地位,应该说能够保证胜利果实,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心思了。
在这种心态下,他很容易学会怎样去取悦、拉拢一些高层人物。杜富尔虽然没有爵位,不过传闻中他却是深得陛下信任的家伙,甚至还是一个秘密基地的掌权者。伍德洛可不会放弃跟他套交情的机会。
“我是去大教堂的路上碰上这些人的,说来也巧,奉命来通知我参加诗会的是一位身穿红色礼服的公爵卫队军官。而我在那群人的车队里,也看到了他。想来是他从我这儿离开后,又去通知他们的。他们走的方向是费姆斯堡。”
“我知道了,爵士,这件事您不要再告诉其他任何人了,我想陛下召集你们,必定是有用意的。”
伍德洛吓了一跳,杜富尔如有实质的目光刺得他有些心底发凉,连忙讷讷地说道:“好的,我知道,我不会再说了。”
他心底突然有种后悔的情绪,自己竟然跟安全部的最高长官乱嚼起舌头来,这不相当于一只肥羊在饿狼面前骚首弄姿吗?
塞拉弗的心神已经被列奥纳多和拉斐尔的对话所占满,他看着克莱芒·马罗,没来由地就有一阵厌烦,这个讨厌的家伙不但用眼神挑逗狄安娜,甚至还吻了她的手背……想到这里,塞拉弗就觉得浑身上下都长起了虱子。
“我自由自在,年纪是四月阳春,我青春年少,从来是无牵无挂,而我的眼睛对伤害十分愚钝,既见到伊人,内心里七上八下,她高贵文雅,更美的出神入化,强烈的震撼我的感官和心灵,把我的自由刹那间化为泡影,一支支利箭是她炯炯的目光:从这一天起,便又是一番光景,她的美蕴含我的生命和死亡!”
在一片毫不掩饰的讶然尖叫声中,狄安娜也羞红了脸颊,克莱芒·马罗趁机再度亲吻了伊人的玉手,而人群之中唯独那位君王被气得瑟瑟发抖,简直要忍不住暴走了!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这个该死的家伙!”他跺着脚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