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我用的是特钢飞梭弹,击中**后会变成很明显的扁铅子。”
“那你恐怕打不中目标,24号十字弹是最能保证稳定弹道的好东西,尾部的两道槽口就是它准确性的保证!你没有上过课吗?”老兵得意地说道。
“我当然上过。”户次守亲冷静地说道,“24号十字弹的穿透力可不行啊,也许你打得中,但你的子弹无法凿透厚重的板甲。光有稳定性,没有穿透力的东西是不行的,你以为你在对付一群农民吗?”
“行不行等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不再说话,随即都投入到高强度的连续作战之中。
敌军人攻势一波猛过一波,虽然那位指挥官的栽倒,让进攻方产生过短暂的混乱,不过很快就被压制了。那些热那亚雇佣兵以狂热的兴奋姿态反复冲击,在壕堑旁丢下数百具尸体,但那丝毫没有减低他们的热情。
“长官,我的损失超过一半!我们必须撤退!”
*裹着绷带的副官,以焦灼的面孔对着第4团团长内藤兴盛上校吼道。
持续的射击和肉搏,让人数占绝对劣势的一方很快就吃不消了,手榴弹打光了,多管火铳也有多只炸膛。看起来除了全员战死在萨尔泰讷,根本没有别的道路可选。
内藤兴盛阴沉地柱着自己出鞘的长刀,“内山君,我们都出身于九州的草莽,而此次却是不问出身、只看英雄雀起之日!万里觅封侯,只在朝夕,内山君自问,可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他平淡的语调,让身为副官的内山倚秀也禁不住嘴唇颤抖起来。
“是,是,大人!我会马上亲赴一线!”
“全部战死,你就上,你死了,我上!总之,我只要萨尔泰讷!”
第4团在萨尔泰讷狙击战中打得异常惨烈,子弹打光了、手榴弹也打光了,穿着轻甲甚至无甲的士兵们就拿出看家本领,和敌人白刃格斗起来。
不知道打退了敌人多少次的冲击,户次守亲中尉所在的阵地,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他浑身是伤,用一根夺来的长矛撑持着,一瘸一拐地寻找着。
此时残阳如血,中尉凄凉的身影被阳光拉得老长老长。他的头盔虽仍在岗位,不过已经斑驳扭曲得看不出原形了。身上那件薄铠已经褴褛不堪,甚至连一只袖子都掉了下来。
“大泽,大泽……”户次守亲嘶哑地喊道。
“你是在找大泽友助吗,长官?”有人低低地问道。
户次守亲四下打量,却没有找到说话的人。“是谁,站出来,是谁?”
“请原谅,我站不起来了,长官。”
这下子,户次中尉终于看见了说话的人,他就躺在一堆敌我难辨的尸体堆中,两条腿扭曲得像麻花一般,搭拉在*上,他就抱着两条腿,艰难地笑着,脸色惨白得跟江户的歌伎一样。
“腿怎么回事?”户次守亲柱着矛,来到他的面前,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摔的,敌人从东面爬上来了,我们已经砸光了所有的石头。有人在我肚子上戳了一刀,我一咬牙,就抱着他摔下了崖。亲王保佑,我没死,战友们把我用绳子又拖了上来,我就一直呆在这了。”
“你快要死了,列兵。”
“是的,我不想死,但是死亡就近在咫尺了。但我不怕,因为我们守住了萨尔泰讷。我的妻子和孩子都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就像大泽一样……”
“大泽?他人呢?”
大泽友助就是跟中尉打赌的那个老兵,谈话中户次守亲才知道那个人姓做大泽。
“他杀的人太多,所以遭到了报应,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已经躺在前面的沟里,半个脑袋没了。”
户次守亲感到一阵头晕,他使劲握住矛,“他妈的,他还欠我顿酒呢!”
“他已经欠了很多人酒。”那个垂死者声音低落下去,“他到处打赌,到处输酒,但是他却从来不喝酒。我们都管他叫‘朗姆批发商’。他是个爱吹牛的人,自认为枪法了得……”
他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死神的纱衣笼罩在他的面上。他带着一丝惊讶与不甘的表情,嘴微微张着,眼珠凸出,脸色迅速变得灰暗、沉寂,双手仍然紧紧抱着两只折断的腿……
户次守亲漠然地望着他。
他蹒跚地走上去,撕开他的领口,将那条悬挂金属铭牌的链子用力扯了下来。
他解开腿包上的扣子,将这副铭牌塞进去,腿包里已经有了不少同样的货色,沉甸甸的,他一行动,就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突然,一声如同夜枭般刺耳的叫声在寂静的阵地前响了起来,“主力上来了”
“主力!”
“是主力!”
“主力上来了,第1营、第2营的兄弟们……”有人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