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他理清纷乱的思绪,筹谋下一步举措,李文已再度疾步而入,仓惶禀报:
“世子爷!那钱婆子与小玉……竟在押解途中畏罪自戕了!许米则在混乱中被误伤头部,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闻听此言,李牧之心头巨震,更笃定柳清雅背后必有高人暗中操纵!
否则,岂会如此巧合?
线索甫一断,人证便接连灭口或失去意识?
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何方神圣,会屈尊插手后宅妇人的阴私勾当?
他心念电转,第一个浮现的竟是十六公主。
旋即又被自己否定——十六公主秉性刚直,纵然不喜婉婉分宠,至多也是出言警示,令其谨守本分,莫要逾越,断不屑行此鬼蜮伎俩,更遑论直接下手杀害。
若非十六公主,又会是谁?
然而,纵使他心绪翻腾,万千念头也不过瞬息之间。
眼下小玉、钱婆子已死,许米昏迷,所有明面上的线索戛然而止。
李牧之深知,若再强行追查下去,非但难以触及真相,恐怕还会立刻引来柳清雅背后那“高人”的凌厉反击,届时自身安危亦难预料。
暂且隐忍,徐图后计。
他强压下滔天恨意与疑虑,面沉如水,对李文冷声吩咐道:
“既如此……便将小玉与钱婆子的尸身,拖去野狗岭,曝于荒野!传令下去,其家眷族人,胆敢为其收尸敛骨者,同罪论处!”
略一停顿,续道:
“至于那许米,暂且单独关押,严加看管。待其苏醒,即刻报予本世子,再行审问!”
“是!奴才遵命!”
李文躬身领命,不敢有丝毫怠慢。
待李文领命退下,身影消失在门外,李牧之强抑悲痛,将目光转向一旁侍立的程忠,声音沙哑而疲惫地问道:
“程忠,安哥儿与毓哥儿,此刻在何处?”
然,未等那被操控的程忠做出反应,立于柳清雅身侧的杨嬷嬷却骤然上前半步,抢先躬身回道:
“回世子爷的话…………”
她的声音恭顺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恰到好处地截断了可能出现的沉默或异常,道:
“安哥儿受了惊吓,奴婢已吩咐人送他回房歇着了。
毓哥儿此时……应当还在学堂进学,未到散学的时辰。”
若是往常,杨嬷嬷断不会越俎代庖,替程忠回话。
然此刻情形迥异——程忠神魂受制,反应迟滞木讷,若由他应答,恐顷刻间便露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