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态度,墨重华不怒反笑,执起桌上的檀木梳子替她打理凌乱的青丝,淡淡开口:“我总觉得,睡完了就走人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万一你误会我怎么办?”
他低下头凑到她唇边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开口:“我不只是想和你睡觉而已。”
红唇一勾,卿千玑摩挲着脖颈上的结了痂的牙印子,冷声道:“我对于你的想法毫无兴趣。”
双臂撑在梳妆台上,墨重华凌厉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望着铜镜中交叠的人影,他压着怒气开口:“难道昨晚的一切都不作数吗?”
“昨夜,就当是你伺候了我。”卿千玑回过头,眸光明亮坚定,她的爱人并不是眼前这一位,“想要什么赏赐,自己去库房领吧。”
“卿千玑!你不要逼我,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你——”
“呵,那我有一个笑话要说给你听了。”纤纤玉手缠上他的腰带,一路蜿蜒上滑,停在了他心口的位置,朱唇轻启,“纵使你们是两个灵魂,但这一颗心是相同的,感受到了么,它在因我而跳动。”
柔若无骨的手指揪着了他的衣襟,一把将他拉到跟前,卿千玑仰着小脸凑上去,与他呼吸交缠,却始终保持着一线距离,她像是胜利者一样残忍地宣布最终的结局:“虽然这样说有点自夸的意味,但你的灵魂和你的心一样,无法逃脱对我的眷恋,我说的对吗,墨。”
凤眸微微眯起,墨重华暂时找不到反驳她的话语,他只能再次重复道:“你是我的女人。”
“露水姻缘,你又何必当真?”
话音落,墨重华发了狂似地掐住她的脖子,大手一挥掀翻了梳妆台上的妆匣首饰,珠翠凌乱地落了一地,他将她抱上台子,倾身而下吻住那伤人心的红唇,试图从中回忆两人昨夜的缱绻。
卿千玑娇笑了一声,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反倒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双条修长的玉腿像水蛇一样缠住了那精瘦的腰身,她将玲珑有致的香软身子送上去,溢出声声诱人的娇吟。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热,铜镜上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卿千玑媚态十足地与身上的男人温柔对峙,两人的衣衫都已经起了凌乱的褶子。
情到浓处,墨重华却突然推开了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迷茫地看着梳妆台上坐着的妖娆至极的女人。
“怎么不继续,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卿千玑向他伸出一只手,发出盛情的邀请。
“不……”墨重华略带痛苦地皱起了长眉,他困惑地看了卿千玑最后一眼,而后夺门而出。
卿千玑听见重重的关门声,拢上了外衣,方才展现的妩媚姿态在一瞬间荡然无存。墨重华想要的不止是她的身,还有她的心,知道了这一点后,她就可以兵不血刃地让他产生挫败感。
她跳下台子,拾起地上的一支白玉梅花簪子,做工远比不上其他的首饰,她将它放在手心里仔细地摩挲了一会儿,而后小心地收进了抽屉里。
差一点就露馅了呢,她对他也动了心。
定北侯府的后巷,墨重华扶着墙一步步艰难地行走,心脏传来一阵阵异样的抽疼,连带着往喉头上涌苦涩之感,他这是他最讨厌的感觉,当那个懦夫拥有这具身体的时候,每一天每一夜,只要脑海中浮现出她的容颜,就会产生这种难熬的感觉。
所以他恨卿千玑,如果不是她,他不会陪着那个懦夫一起在浮花宫忍受了六年这种痛苦。自从他醒过来后,已经很久不会心痛了,可是为什么,在刚刚感受到她那样随意地与自己拥吻的态度时,这种令人厌恶的感觉又来了!
难道自己和那个懦夫一样,也爱上她了吗?
行至拐角处,本该洒满阳光的路上落下一地颀长的阴影。
“鬼门,参上——”
两边巷子的墙上闪过无数刀光剑影,衣袖一舞,无数银白色的蝴蝶自墨重华手中纷涌而出,最先涌上来的鬼门杀手旋即倒下。
后面两排杀手们看出了蝴蝶的不同寻常,纷纷屏住呼吸,提剑而上。然而墨王府的暗卫已经赶了上来,迅速将墨重华围在保护圈内,挡下一波波厮杀。
不过顷刻之间,狭窄的巷子里已经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墨重华长身玉立于其中,唇角始终带着妖冶的笑意。
“我不过只是找司纤纤要了一样东西,就让你们动用了鬼门,这京城的人啊,也太不经吓了。”墨重华拾起地上的一柄短剑,眸光微微闪烁,对着身边的暗卫吩咐道,“一会儿把我丢到定北侯府的后门去。”
“是,属下遵命!”
暗卫们还未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见他将刀尖对准自己腰腹的位置,狠狠地刺了下去。
“主子!”
“照着我刚才的吩咐去做。”血涌如泉,墨重华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