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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之重器的诛神弩,大如床子弩,小如臂张弩,真正的杀手锏只在于那种弩箭,朝廷管制极严,每枝箭矢都篆刻有工匠姓氏和库存编号,若有遗失或是盗窃,一经现,主管官员一律斩立决,无需交由刑部审议。
小白蛟嚅嚅喏喏,显然不太情愿,可又不太敢说谎话,就只好装起哑巴来。
陈青牛想了想,告诉自己,今日仅是养剑小匣一物到手,已算福运非凡,见好就收吧。
原本不过是这笔大买卖的小小添头,获利之巨,竟然要远买卖本身。
气数气运一事,经不起挥霍。
小心积攒起来,莫要一气用完,方是大道正途。
“那珠子暂借你便是,放宽心汲取其中精华,我与人做买卖,从来最讲公道……我去去就回,还有些事情要敲定尾……”
陈青牛突然转头望向窗外,轻轻撂下一句话后,就带着谢石矶起身离去。
小白蛟愣在当场,许久才回过神,却现自己动弹不得。
它最终停下徒劳无功的挣扎,伸出一只手掌,贴在高耸的胸脯上。
世间骊珠大致分两种,一种是蛟龙颔下宝珠,是蛟龙精元汇聚所在,如一颗悬挂于秋枝的硕果,龙死则散,极难保存。或是龙之眼球,天然能够长久存世,用途众多,相传放置于书房,能够涵养一家一姓之文气文脉,若是研磨成粉,不但明目,还能让人看见阴间事物。
小白蛟摸着自己心口,感受着在气海中温暖流转的珠子。
她,或者是它,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泪流满面。
————
楼船翡翠,不如远处那艘樱桃的富丽堂皇,以素雅见长,两相比较,如小家碧玉与大家闺秀相邻,略逊一筹。
顶层一座船舱的靠窗位置,有位两鬓霜白的青衫儒士,正与体态丰腴的青楼美人相对而坐,每当前者悠悠然饮尽一杯酒,后者便为其续杯添酒,酒气弥漫,可谓红袖添香。
老人容貌平平,神色近乎木讷,像是个没有功名傍身的穷酸儒生,上了岁数,且不管是不是力不从心,仍要临老入花丛一回。
女子并非楼船的当红清伶,缘于老儒生虽然凭借一幅行书字帖成功登船,却得了较为下乘的评语,翡翠这边自然不会隆重对待,抛媚眼给瞎子的勾当,没谁愿意。
花甲之年的儒士微微抬高视线望向窗外,窗口正对着那艘樱桃的一侧船舷,灯火辉煌,常人却难以看清船上景致。
她只当是这位老头儿心有不甘,艳羡着那艘楼船上的风花雪月,青楼女子心中冷笑不已,脸上却媚意不减,弯腰倒酒的时候,可怜抹胸无形中愈绷紧,那一大片雪白,瞬间挤压得颤颤巍巍,动静相宜,诱惑至极。
老人缓缓举起酒杯接酒,明明已经看到那幅壮观美景,竟是面无表情,全然无动于衷。
蓦然间,女子只见眼前无趣老者展颜一笑,高高举杯,转头面向窗口方向,如酒客隔桌举杯相邀。
然后老人率先仰头一饮而尽。
下一刻,敲门声响起,女子讶然望去,照理说不该有人打搅才对,老儒生像是早有预料,已经起身亲自去开门,那位清伶只得起身相迎,也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会踩在这个点上登门拜访,同时心头泛起些许隐忧,难不成这位刻板老学究,其实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找了位一夜连襟来联手欺负她?
她很快就如释重负,甚至嘴角翘起,有了几分自肺腑的愉悦笑意,原来那位不之客非但不与老人同龄,相反俊俏得很,只见他大袖长袍,腰玉悬剑,像是那些才子佳人小说的书页中,缓缓走出的一位翩翩佳公子。
年轻公子哥提起手中拎着的酒壶,微笑道:“先生相邀,晚辈不敢不从,带来好酒一壶。”
在青楼尤物面前不苟言笑的年迈儒士,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眉眼慈祥的自家长辈,潇洒抖袖落座,伸臂示意年轻人坐下,“是老夫冒昧了,还望陈公子海涵。”
老人随后让那名清伶离开屋子,她心情郁郁关门退出的时候,吓得差点魂魄出窍,原来门外走廊立着一尊高大门神,壮着胆子再度打量,竟是女子身。清伶只觉得头皮麻,悻悻然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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