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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化作了雪鸢的模样,单膝跪地,将信纸交给了赵襄儿。
赵襄儿接过信,拆信,展开。
……
‘襄儿,近来可好?
剑阁庭院的花昨日开了,我偷闲去赏,免不住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若是赵国,花应该还要开得更早一些,那场三年之约未能久留,我一直很遗憾。近日寝食不安,我也时常有冲动要来西国见你,但我一直不敢来,因为我知道我瞒不过你,只是不曾想,我们都没有面对面相见,你就已经猜到以后要发生的事了,襄儿真是冰雪聪慧啊。
暗主迟早要将陨星投往人间,我不确定会是什么时候,但我猜测是白藏神国亦或泉鳞神国覆灭之时,天空中没有城墙,只有云与鸟,须有人以肉身为墙将它们截留天上。
这也算是与暗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锋。
襄儿无需忧虑,五百年前,大家虽没能推演到今天这一幕,却也为死亡做好了准备。
永生界将是我暂时的沉眠之处,生命权柄将重塑我的肉身,也不要担心我们会相忘,梦境权柄将是我今生记忆的锚点……且当我只是做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如昨。
师尊说我将会沉睡八年。
自我们第一次走出太阳时,距今已六千年了,若论文明之火的延续,那更是十五亿年的不可想象的漫长岁月,八年与之相比,似乎只是弹指一挥的刹那,但我依旧有些放心不下。
我喜欢你们,也喜欢这个世界。
关于空间的权柄,我也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我想到了鹓扶的无限,它的无限是由时间与命运组成的,是单一世界线上的无限,而当年,师尊会不会与你联手,以时空创造出了崭新的无限呢?我并非是回到了十二
年前,而是从一条世界线上,跳跃到了另一条十二年前的世界线上,在这个世界里,我正过着截然不同的一生。
当然,这样的说法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些年与襄儿聚少离多,心中始终是挂念与愧疚的,先前相聚虽然短暂,但襄儿的笑容与三千世界的美,我会一直记得。
八年后见。’
信纸叠好,赵襄儿平静地看过,将它收回了袖中,风从远方吹来,卷着长空中激荡的热浪,拂开了黑白分明的眉目。
“八年后见。”
她对着远方招手,凰裙在云中舒卷。
……
……
陆嫁嫁从梦中惊醒,她直起了身,胸脯剧烈起伏。
她侧过头,发现司命也在不远处沉眠着,司命分不清是睡着还是昏迷了,眉头依旧微蹙着。
陆嫁嫁无法抑制自己的喘息,她的手指陷入了长发里,紧紧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她回忆着先前的噩梦,侧过头向右边望去。
白藏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稀疏的光,她的身前,是一条叠着的,纤尘不染的围巾。
白藏回过头,看着陆嫁嫁,道:“你醒了。”
陆嫁嫁连忙问:“长久呢?他……在哪里?”
白藏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陆嫁嫁目光微垂,声音发颤:“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他……他在……啊!”
陆嫁嫁惨哼一声,她双手抱头,抵着棉被。方才的噩梦里,她看见星辰坠落,看见宁长久悬空而立,被陨星砸了个粉身碎骨……
白藏能猜到她梦到了什么,她说:“这不是梦。”
陆嫁嫁的手停止了颤抖,她再次抬头时,眼泪从眸子淌下,她的眼眸氤氲着雾,空洞而苍白,只是木讷地看着白藏,不见一丝生气。
陆嫁嫁停止了思考,她的身躯冷得哆嗦了起来,心脏难抑地绞痛着,记忆中笑容温柔的少年不见了踪影,无穷无尽的酸涩感像是识海中飘浮的积雨云。
她无法接受,也不敢去想,她甚至没能经历最终的生离死别……
白藏看着陆嫁嫁近乎崩溃的模样,道:“放心,他没有死。”
陆嫁嫁没有动静,片刻后才缓缓抬头,蹙起眉,似在怀疑方才是不是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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