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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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确实有趣（第1页）

赤鳞煮水，一道流传于世间的神秘佳肴，其起源之地众说纷纭，或云苏州，或言徽州。然而，此菜曾席卷淮海，成为家家户户的必备之味。

选用青龙门鱼尾，那部分的肉质鲜美，一分为二，犹如扇面般铺展。

巨鼎熊熊烈火，金黄的灵谷油入锅，油温适中，以避免烟雾弥漫。如今的厨房多已弃之不用，因其油烟过重，不易打理。然而，灵谷油独有的醇厚香气，是任何神油也无法替代的，它能掩盖河鱼的泥腥，赋予鱼肉别样鲜美。

以油温略高，投入葱姜蒜等辛香调料，大火翻炒，撒入灵砂盐，以防煎鱼时鱼皮破损。待鱼皮焦脆，加入少许神水，搭配生抽、老抽、玉露酒、冰糖与神豆瓣酱调出浓郁风味。煮至鱼熟透，以凝水粉勾芡，将汤汁收至浓稠。

红光熠熠的汤汁均匀裹住鱼肉，堪称完美。最后，点缀以碧翠小葱，成就视觉的盛宴。

赤鳞煮水，看似简单，却因煎烧并用，鱼身透出浓郁的煎炸香气，成为香气的源泉。烹制此菜，张桐自始至终未用锅铲，全凭大翻勺，直至端至田毅面前。

此菜寻常至极，如今的餐馆早已不屑一顾。即便再如何烹饪，也难有新意，食客鲜有问津。然而，对于某些人而言，这却是难以忘怀的家常滋味。

“娘！娘！我算术课得了满分，语文课九十五分！”十岁的田毅欢蹦乱跳地奔回家，手中挥舞着试卷，那是他期中考试的战果，因此格外兴奋。

跑回小区，田毅如信使般疾奔，趾高气扬地回到家，如同炫耀般高举试卷。

田毅的父母都在家，田毅的母亲迎接宝贝儿子，看过试卷后赞道：“我们小毅最聪明，今晚娘为你准备美食，怎么样？”三十五岁的田毅娘亲柔情地摸着他的脑袋。

“吃什么？”田毅眼中闪烁期待。

“舅舅送来两罐神山榨取的灵谷油，娘给你做赤鳞煮水，灵谷油做的味道绝佳。”田毅的父亲笑着说道。

餐桌上，田毅吃得满嘴油光，连连称赞美味。那时，父亲雄壮如山，母亲青春如花。

那时，田毅十五岁。

“小毅，该吃饭了，你去哪儿？”母亲正准备晚餐，询问准备出门的田毅。

“我去同学家一会儿就回来！”田毅匆匆跑出门。

“早点回来，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赤鳞煮水。”母亲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田毅头也没回。他攒了一周的钱，终于能请班上的女孩去神鸡堡品尝一番。约她出来颇费周折，田毅花费了好大力气，半个学期的努力，终于在周日的晚上邀约成功。

与女孩在神鸡堡享受炸鸡，时光如流水。等田毅想起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回家后，他看见父亲坐在客厅，面色阴沉。

餐桌上，菜肴整齐，三碗三筷，静静地等待。

“你去哪儿了！”父亲语气严厉，手指着田毅：“大晚上不打招呼，你跑哪儿去了？你知道我和你娘多担心吗？”

“我去同学家抄学习笔记。”田毅撒了谎。

“胡说！我打遍了你所有同学家，没一个见过你。到底去哪儿了！”父亲猛拍桌子，震耳欲聋。

十五岁的田毅正值叛逆期，倔强地回答：“就是去抄笔记。再说，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事事受管制。”

“还敢撒谎！”父亲怒不可遏，欲动手。母亲拦住他，劝说道：“好了，孩子回来了，没丢。先吃饭吧，先吃饭。”

餐桌前，田毅没了食欲，神鸡堡已让他饱餐。他象征性地夹了几口菜，还有中间的赤鳞煮水，漫不经心地嚼着。

然而，他并未察觉，五年过去，父母的白发又多了几分。

“小毅，出来吃饭，找不到工作没关系，饭还是要吃的，别饿坏了。”母亲敲着田毅的门，关切地说。

一旁，父亲冷硬地说：“不吃就饿死他！找不到好工作还嚣张？上学时早恋、玩游戏、看神书，不好好念书。上那个野鸡大学，花了这么多钱，什么都没学到。”

“我托朋友帮他找了汽车神匠的工作，他瞧不上。眼高手低，还以为自己是谁。让他好好饿几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不吃，我们自己吃。”父亲拉着妻子，夫妻俩独自用餐，不理会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的田毅。

田毅闻着门外飘来的饭菜香，还有那熟悉的赤鳞煮水，鼻子动了动。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神饼啃了起来。

电脑前，是他未完成的神画本。他接了一份活计，在不知名的网站提供原创和同人的神画本。

“我看不上修车的工作怎么了，靠自己也饿不死！”田毅愤愤地想，大口咬着神饼。

然而，许久未与父母交流的田毅未曾发现，父亲的背脊已不如从前挺拔，母亲昔日的光彩也逐渐黯淡。

那一年，田毅仍热血少年，父母却已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