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五行:“我是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他不一样,上一代的事,你我都或多或少有所耳闻,但一样的招数,我认为在他身上不管用。
他不姓秦,也不姓柳,却兼顾两家之长,又摒弃两家之累,他没有规矩的,他喜欢立自己的规矩。
鹿家庄之事,就是他特意拿来向上一代参与那件事的势力进行宣告,明家都被弄成那副鬼样子了,却还没撕破脸。
你说,下一浪里,会被对不起搞错了的,又会是谁家?”
陶竹明:“我相信,老东西们,还是有些东西可以爆一爆的。
上一代压制下去了,这一代他们只会更得压,哪怕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位越强势,老东西们就会越快完成内部共识,达成一致。
哪怕只是为了留在江上看烟花,我都不舍得现在下去。”
令五行:“陶兄,你就不怕自己成了被放上天的烟花之一?”
陶竹明:“我陶家……干净!”
令五行不再说话,转身,拄拐,持灯,下楼。
下了楼梯,来到门口。
令五行看见自己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了,但他们不是朝里站,而是朝外。
外头路面上,少年侧着身,看向屋里。
令五行咽了口唾沫,走到门口。
李追远:“伤势这么重,不要乱动,好好躺着养伤。”
令五行听到这话,发力攥着手里的灯盏,伤口裂开,鲜血流出。
他想得很通透,他想下去,不仅是为了认输,更是为了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
当李追远在这一浪里,给狼群立下规矩时,狼群其实也是在通过规矩摸索狼王的脾气。
令五行要的,就是这份保底。
先保住自己,再图谋给令家保留些火种。
但很显然,那位并不想如此轻易地给自己这份保底。
令五行眼角余光,看向自己身上的新纹身。
原来,对方早就折过价了,清晰地一码归一码。
想要对方愿意未来报仇下手时,留一线仁慈,那自己,就必须一直留在江上,为其开路,为其护航,为其剪除其他竞争者。
到最后放眼望去,这条江上,没竞争者了,全是他的人。
对别人而言,这或许是好事,但对他而言,他可能永远都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因为看对方很快就能给自家秘术进行提升的恐怖天赋,对方永远能给得起自己加班费,不会开人情白条。
可他令五行,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被画饼啊!
“前辈,不怕您笑话,我令五行,信得过您,但我信不过我自己。”
继续留在江上,令五行怕自己会卷入未来针对这位的布局里。
李追远:“那是我最乐意看到的。”
令五行仰头,用力眨了眨眼,然后点点头,转身,重新走回楼上。
这灯,他不点了。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继续向井口那边走去。
回到二楼房间里的令五行,将灯放下,整个人,似是被抽光了精气神。
陶竹明自是听到了下面的对话,对令五行道:
“下一浪,我是不是得担心令兄你会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