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你当初带着一批孩子逃出虞家祖宅,为什么不干脆逃远一点,而是选择继续在洛阳地界落脚?”
阿公:“对一座龙王门庭而言,多远才算是远呢?虞家封门,只是不与江湖接触,并不意味着,不与‘家里人’接触。
如若逃至外面,反而更容易被它们推演搜捕到。
留在洛阳,因为它们自己也‘饲养’了一大批虞家人,因此它们反而不太好探查洛阳地界上拥有虞家血统的人。”
陈曦鸢:“探查感应血统的能力,还真是少见。”
阿公:“以前虞家曾培育训练过这种妖兽,叫做血奇。是为了方便保护和搜救在外游历的虞家人,没想到,这种妖兽,日后却成为了束缚在虞家人脖子上的锁链。”
陈曦鸢:“原来是这样。”
通过培育,借助妖兽来实现更多可能,本就是虞家曾经的发展大道。
李追远:“你们,为什么要在外面收孩子?”
阿公:“因为虞家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时,血奇的反应最为敏锐和清晰,哪怕在洛阳,也能即刻感应到,这对新生儿而言,简直就是劫难。
而如果在这里怀孕,等同于将这村子的位置,清晰无误地传达给了‘虞家’。
只有春水泛桃命格的人,第一次怀虞家血脉时,才能干扰到血奇对孩子的感应,而且这种效果,能一直维系到孩子五岁前。”
春水泛桃,此种命格的人,往往对男女之事的需求非常大,而且大大超出了正常食色男女的范畴。
陈曦鸢看向李追远,问道:“我知道这个命格,但我看的书里,对这个命格的描述,好像没什么特别。”
各种版本的命格古籍,对命格的描述方式不同,里头往往会出现模棱两可甚至释意重迭或冲突的情况。
陈曦鸢并不精通命格之道,只是具备基础了解,自然拿捏不准。
太爷家地下室里,这类命格的书不少,李追远看了很多,互相印证下,自然能将各种命格特征理解得很清晰透彻。
李追远:“滥交。”
陈曦鸢愣了一下,回应道:“真是言简意赅。”
现实中,只要交际圈没那么窄的人,大概都能认识一两个:
那种每天不是在与异性做那种事就是在去找异性做那种事的路上,对这种事儿成了本能,仿佛生命与人生都是为了拿来做那种事儿似的,且永远不知疲倦。
这和贫穷富有无关,哪怕他穷得叮当响,饭都吃不起,也不耽搁他继续去追求这种事儿,而且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往往还真能有办法去达成。
这种命格,男女都有。
但男的无法怀孕,所以只能让村里适龄男子去外面找是这种命格的女的。
没时间谈感情,那就只能以金钱方式来快速推动,且得确保对方愿意帮你把孩子生下来,思源村的孙彩娟,就是这种例子。
钱,本来应该继续汇的,因为村里人还会定期去外头将孩子带走,而以孙彩娟的性格,只要钱管够,巴不得孩子交给爸爸,省去自己的累赘和负担。
之所以汇款断掉了,是因为那个男人……死了。
那个虞家男人去上海,本就是抱着赴死的心态出去的,他必然会暴露,然后遭到‘虞家人’的搜捕,要是被当场杀了还好,要是被抓回去了,那就是生不如死。
所以,这个村子能一直繁衍下去的原因是,这个村子一直在外头找代孕。
花的不仅仅是钱……还有命。
李追远:“这里面,似乎有更稳妥且可以最大程度保证安全的方法。”
阿公:“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虞家毕竟是正统龙王门庭,所以,是不可能去干那种事的。就是这个法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对大人而言,是钱货两清,但对孩子来说,自他出生起,就已经受委屈了。”
阿公深吸一口气,尽力露出笑容,再次解释道:“如若用那种将人绑来、骗来的方式,那我们这个虞家,和现在那个‘虞家’,又有什么区别?”
李追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而是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虞地北,是怎么回事?”
阿公:“他是我见过的村里历代孩子中,天资最高的那一个。他没有好的老师,平日里,能稍微教他一点东西的,只有我,以及楼下的那两个,但我们三个的水平,真的很差,而且我们身为妖兽,也很难指点虞家人该走的路线。
绝大部分时间,他只能通过自己看书来领悟和参透……”
李追远:“书?”
阿公:“是的,书。”
李追远:“那一晚,你不仅从育婴堂里带着孩子们出来,还特意带出来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