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平是认识薛亮亮的,那次在南通他载着薛亮亮去江边,亮哥跳江找媳妇儿时,刘昌平以为亮哥跳江自尽,还把人家放在岸边的衣服收回来坐在车里流眼泪。
长途行驶,对开车的和坐车的,都是一种折磨。
阿璃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当一只手握着少年的手时,窗外的风景对她而言,是那么的新鲜。
天黑后,开了一整天的刘昌平说他还能继续开,但在李追远的要求下,还是在省道边寻了个小镇,在里头的宾馆开了两间房。
房间里可以洗澡,李追远先洗了,把水温调合适且将里面的温度洗上来后,让女孩进去洗。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洗完澡出来的阿璃,坐在椅子上,李追远拿着毛巾帮她擦拭着头发。
“只能就先这样了,明早再给你梳头。”
阿璃摇了摇头。
意思是,她不觉得自己明早还需要梳头。
她不会允许自己过去的生活习惯,在此时成为负担。
李追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让自己过得更舒适点。”
女孩仍是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李追远:“我看到后,也能更舒适点。”
标间,一人一张床。
李追远将灯熄了。
躺在床上的女孩,将头侧过来,看着隔壁床上的男孩,外面的星光与她的眼睛辉映。
李追远:“晚安。”
阿璃闭上了眼。
前半夜,旅馆里偶尔传来些许吵闹嘈杂声,等夜渐深后,一切都归于安静。
但当时钟跨过零点时,女孩自床上坐起。
隔壁床上,李追远也睁开了眼。
“吱呀……”
房间门被推开,李追远从房间里走出,阿璃跟在后面。
二人本就是和衣而眠,下床出门很简单。
隔壁房间里,开了一整天长途的刘昌平,鼾声震响。
李追远与阿璃走到楼道尽头,上楼,来到了这家长条形旅馆的天台。
旅馆背面,有一块坟岗,立着一座座墓碑。
南通那边流行将墓碑做成楼房手办,夜里经过时让人难免瘆得慌;
这里的墓碑则都很正常,正常得每一座墓碑边,都站着一道半透明的白色人影。
老人占多数,但也不乏年轻,更是有幼童的哭闹。
他们站在那儿,身影不断地前后摇晃,头顶晴朗的夜空也被乌云遮蔽,镇上夜里先前会零星传来的狗叫,此时也都噤声。
李追远怀疑,这可能是来自丰都的一场试探。
并不算强烈,毕竟只是一座普通镇上的坟岗,也不可能蕴养出什么大邪。
而且,人家葬在这里,是在安息中逐步消解的,李追远也没兴趣因为对方吵到自己睡觉,就要把这片坟头都清理一遍。
最关键的,是谁将他们给引动起的。
阿璃抬起手,指向坟岗后头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