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罗跋摩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仿佛在向老天讨要一个说法。
他像是在问范雄,又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在质问那无常的老天。
“天意?呵,我以为……我以为那场雨是上天助我……现在看来,它只是……只是想把我们多留几天,好看一场更大的笑话……”
陀罗跋摩的声音充满了自嘲和彻底的无力感。
他根本无法理解,在如此潮湿的环境下,粮仓为何会突发大火,而且火势如此迅猛、精准。
陀罗跋摩做梦也想不到,有一群被称为“狼牙”的幽灵,已经携带着特制的纵火器材,渗透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范雄看着陀罗跋摩这副模样,心中也是悲凉万分,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劝慰道:“大王……事已至此,懊恼无益。没了粮草,我们……我们还可以组织人手,在山中狩猎、采集野果,或许……还能支撑些时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说不定能熬过这难关。”
陀罗跋摩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范雄,眼神锐利得吓人,仿佛要把范雄看穿,“支撑?你说的倒是轻巧!支撑多久?一天?两天?你告诉我,我们这两三万人,靠打猎,靠挖野菜,能撑几天?!这山里,真有够我们吃不完的猎物吗?你以为那些野兽会乖乖等着我们去抓,那些野果能填饱两三万人的肚子?”
范雄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颓然地低下了头。
他何尝不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失去了稳定的粮草补给,这支军心本就涣散的队伍,距离彻底崩溃,只剩下一步之遥。
范雄的心里充满了无奈和痛苦,却又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夜色中,山林寂静,唯有残留的灰烬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是在诉说着这场灾难的残酷。
陀罗跋摩和范雄相对无言,绝望的气氛如同浓重的夜色,将整个营地紧紧包裹。
陀罗跋摩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范雄则眉头紧锁,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显示出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粮仓被焚的噩耗,如同致命的瘟疫,在陀罗跋摩的残军中迅速蔓延。
刚刚因大雨而稍显安稳的军心,瞬间土崩瓦解,并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对军法的恐惧,越来越多的士兵意识到,留在山上只有死路一条。
“粮食都没了!还守在这里等死吗?”一个年轻的士兵满脸惊恐,对着身边的同伴喊道,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快跑吧!趁着还有点力气!”另一个士兵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回家!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士兵哭喊着,他的泪水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明显。
这一次,逃跑不再是零星的个别行为,而是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溃逃浪潮。
成群结队的士兵不顾军官的呵斥和阻拦,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向营地外围,试图钻入山林,寻找下山的路径。
“都给我站住!谁敢逃跑,军法处置!”一个军官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声嘶力竭地喊道,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人群的嘈杂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