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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微微摇头道:“说来,也是受本王的牵连,这般年岁,还背井离乡。本王能保证的,就是他们在小琉球居有其屋,种有其地,一生衣食无忧。”
九月初八回京后,绣衣卫对非青鸢出身的番卫进行了大清洗,随即又对中车府进行了全城大屠杀。
因此两点,将来天家和朝廷绝饶不过他们。
他们也自知,所以甘愿将家小都送去平安地。
当然,也有一重当人质的意思……
张程笑道:“这世道,能过上这样日子的人,一万个里面也数不出两手之数来。不过王爷,有个别老人,因祖坟埋在这边,或是老伴儿埋在这里,所以着实不愿走,小的们也没强迫。这些人将来就算遭了难,也不会怨咱们。”
贾蔷闻言,眉尖一扬,道:“这样的人,多么?”
张程忙道:“不多不多,也就二十来个。其他的,多还讲道理。”
贾蔷想了想后,道:“多派些弟兄,在这二十余老人家周遭保护好。本王料定,早晚会有人来掳人迫害。人数太多的话,咱们没法子,着实保护不过来。只二十余,那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既然能办到,就不要让他们受伤害。他们是自己弟兄的老人,也是咱们的老人。照顾稳妥了,一应花费嚼用,由本王来出。”
安排妥当后,他起身在诸校尉崇拜感激的目光下离了诏狱,在一众王府亲卫和绣衣卫缇骑的护卫下,折返宁荣街。
……
大明宫,养心殿。
看着疾声厉色唾沫星子漫天飞的李晗,李暄脸有些发黑,倒不是因为李晗跳脚骂街,而是因为他发现,球攮的他居然和李晗都是“日”字辈!
这忘八肏的,就不能换个名儿?
膈应人!
“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贾蔷那个绣衣卫指挥使就是他践踏王法,恣意妄为,无法无天的根底!他敢以此屠戮异己,大肆诛杀忠臣,皇上,绣衣卫乃天子亲军,他这是在败坏天子英明!”
被这一阵咆哮震的耳朵疼,李暄唉声叹气道:“朕都说了几百回了,李师傅,朕又没亲政,你同朕说这些有何用?要不你去九华宫,同太后去喊喊试试?”
李晗闻言差点气炸了,方才李暄说的明白,传了太后懿旨,说贾蔷奉了太后之意行动。
这会儿再去说话,有甚么用?
见李晗终于憋住了,李暄笑呵呵道:“李师傅放心,有朕在,保管牵连不到爱卿身上。”
李晗内吐血,咬牙道:“皇上,贾蔷为了打击报复臣,已经将臣二子抓住诏狱!”
李暄拍着胸口道:“就到此为止,朕会同贾蔷说明白的。差不多就行了,凡事当以国事为重。即便意见不同,也该相忍为国不是?早上母后对您上折子时就这么说,中午时对贾蔷也这么说。李师傅你为国操持,没功夫管教家中子弟,不可苛刻太甚。”
听完这番话后,李晗虽然心中仍有暴怒,但却踏实了许多。
至少,这件事不会牵扯太广。
另一侧,韩彬垂着的眼帘内,一抹森然光泽闪过。
待大旱平息,边戎安定后,李子升绝留不得。
堕落的,太快了。
“皇上,有一事,还要请皇上出面……”
抬起眼帘,仿佛对方才事毫无所知,韩彬说起了军中缺布一事,最后道:“如今都中不过清寒,而西北业已下雪多时。棉被、棉衣、棉鞋不足,终究是棉布不足,将会造成军中极大的不稳定。都中已经无布可买了,不然都中百姓就要遭殃。其他各省份也差不离儿,数年大旱,让民间也不充裕。唯有德林号,应该还有不少布匹。臣等与贾蔷关系僵硬,不好开口。此事还需劳烦皇上……”
李暄闻言,扯了扯嘴角道:“大燕地大物博,居然到了连几匹棉布都只能指望德林号的地步?这叫甚么事?!”
韩彬愧然,不过他还未开口,李晗就道:“皇上,原本户部应该备有足够的布帛,理应能够应不时之需。只是林如海将这些布帛全部送往别处,连都中各布号的余布,也以极低廉的价格收上来送走。如今朝廷需要用布,各布号无布,就只能买德林号的布了。”
这话,说的端的歹毒。
也不等李暄开口,韩彬就摆手道:“林如海不至于如此下作,将布帛送去灾区,是为了赈济灾民。如此大旱,没多少人因为冻饿而死,朝廷功德无量,林如海功不可没。就老夫所知,德林号所出布帛,比其他各大布号加起来还多两倍。价钱,也是一样极低。就事论事,没必要栽赃于人。皇上,此事就劳烦皇上了。”
李暄点了点头,道:“半山公到底是半山公,磊落光明。成,此事就交给朕。贾蔷敢不给,朕亲自去他家库房里扛去!”
李晗臊的满面涨红,几无地自容。
韩彬与李暄躬身一礼后,二人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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