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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季中檀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来,放在了石桌上,推了过去,还拍了拍,“这婚书,你收下,伯父愿意把长女季月儿许配给你!”
许小闲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向了桌上的这张纸——这哪里是什么婚书?这分明就是他写的那张明日歌的纸!
季中檀收回了视线,也落在了这婚书上,陡然一怔,讪讪一笑,“啊,拿错了!”
“这个才是!”
季中檀脸不红心不跳的又将那首明日歌塞入了怀里,重新取了婚书,推到了许小闲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儿季月儿,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擅长于打理生意。真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是你的福气啊繁之,当珍惜!”
“不是、”许小闲的手放在了季中檀压着婚书的手上,“大人,”
他的脑子飞快的在转着,这尖嘴猴腮的季大人看来是绝不善罢甘休了,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晚生有脑疾,不知何时就去了,这会耽误到令媛终身啊!”
许小闲徐徐抬起了头来,望着天上的那弯峨眉月,忽然间悲从心起,就连言语也仿佛带着深秋的凉意:
“韩愈《与孟尚书书》有言,生而为人,当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他收回了视线,饱含深情的看着季中檀,“无愧乃君子之本,人之一生,当立身于天地之间!一身坦荡清澈如云,不可做污浊违心之事!”
“晚生自知时日无多,求的是洒脱的了此一身。若是令媛下嫁于我,我得了欢乐,某一天撒手而去,敢问令媛这一辈子如何去过?”
“晚生于九泉之下……也难心安,这便有违无愧,非君子所为。”
“季大人,这婚书、晚生实在不能收、不敢收啊!”
许小闲一番深情恳切的话深深打动了季中檀,他愕然的张开了嘴,怔怔的看着许小闲,良久才徐徐的呼出了一口气。
许小闲是真的在为女儿考虑!
他果然是坦荡君子!
他居然宁可孤老终身,也不愿意女儿跳入他这火坑!
好人啊!
可是……季中檀陡然醒悟了过来,这可是女儿季月儿的心愿呀!
季月儿知道许小闲有病,却仰慕于他的才华——今儿和许小闲简短的一聊,这小子的才华着实很高,也难怪季月儿会如此不顾一切的靠近许小闲。
她不忌讳许小闲生命的长度,她希望的是陪伴许小闲这生命的宽度,这是真爱!
在季中檀的心里,他当然不希望如此,可架不住女儿的执着。
一个非许小闲不嫁,一个打死不愿意祸害了季月儿,这怎么搞?
许小闲仔细的看着季县令纠结的表情,忽然展颜一笑,“大人,令媛年幼,在她未来的日子里,会遇见许多的少年。大人啊,为了一棵枯萎的树放弃了一片森林,这不是个明智之举!”
他将那份婚书推了过去,又道:“晚生以为,令媛在未来的日子里,会遇见她的真正的天命之人!你莫要心急,急会害了令媛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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