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公司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啊?”子衿有些担心地拉下他的手。
他不置可否,却微微勾起唇角,眼神深处仿佛顽童一般和她说笑:“你对我没信心吗?”
“也不是。”子衿却极认真的回答,“我只是在想,别人的话没那么重要,毕竟只有你是在拼了命的去做啊!”
他倏然沉默下来,微微侧过脸,将头完全埋在她肩上,不知为什么,声音闷闷的:“子衿……”
“嗯?”
“你相信我么?”
“相信啊。”她有些不明所以。
隔了许久,他抬起头来,声音低沉而坚毅:“将来……无论怎样都相信我?”
哪怕是他,不自信的时候也像是个乞要糖果的孩子呢,子衿笑着重复了一遍:“哪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骗了我,我也会相信你。”
然而很久之后,子衿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没有绝对,除了……绝对的恨。
这两天文城的记者们工作时间自觉延长一倍,尤以经济版和娱乐版为最。
广昌竞标案中,所有人都以为上维出局,未想到最后时刻萧致远力挽狂澜,以东林投资的名义入围,杀了一记漂亮的回马枪。财经专家们忙着分析广昌最后可能落入谁手,也有不少人将目光转向上维最大的竞争对手光科,询问后者应对方式。然而风暴的中心,方嘉陵与萧致远皆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记者的采访,无人回应。
比起尚有些矜持的经济版记者们,早已节操碎地的娱记们则勇猛的多,车子随时候在上维大厦的楼下,逮到人就探寻“萧太太”的蛛丝马迹。
自从某日报刊登出萧致远发言人的一份简短声明,公布了萧致远隐瞒近五年的婚讯后,这个头条的争夺就已经进入白热化。就连萧老爷子也被波及,只是老爷子心情甚好,只淡淡的说:“是有这么回事。”
“这是家族默许的吗?萧先生给外界的形象不甚稳重,为什么要隐瞒这么多年呢?”而老爷子给出的回答是:“年轻人的事,我不管。”
子衿在办公室看完报纸,神色疏淡的开始继续工作。
内线响了,她摁下免提。
“子衿,方先生让你过来一趟。”
子衿答了一声“好”,站起来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又顿住了,折回去拉开抽屉,取了一张纸出来。
电梯一路上升,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指尖触到口袋里薄而韧的纸张,思路前所未有的明晰。于是走到方嘉陵门口,轻轻叩了两下。
“请进。”方嘉陵自椅子上转过身,他的脸是逆着光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优雅。
子衿想起媒体这样描述方嘉陵和萧致远两个人:“……他们似乎一直用自己擅长的一面应付公众,家世良好,神情优雅而淡漠,让人难以捉摸。”
优雅而淡漠?子衿失笑,已经不知多少次见过萧致远粗暴恶劣、甚至失控的一面。倒是方嘉陵,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在萧致远绝地反击的时候,他都一如既往的冷静。
“方总,您跟我谈之前,我还是先把这个交给您比较好。”子衿从容的将那张纸递过去。
方嘉陵却不接,只笑了笑问:“辞职信?”
“我怕以后在某些场合遇到,还是会有些尴尬。”子衿顿了顿,“另外,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他的眸色深暗,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表情中细微的变化,良久,才轻声说:“子衿,抱歉了,下面的话可能涉及部分家事和隐私,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子衿微微扬起眉梢。
“你在四处找离婚律师,是么?”
她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要镇定许多:“我一点都不意外,你会知道。”
方嘉陵看着她微微扬起的小脸,有些错愕。如果说以前的桑子衿温柔和善,甚至有些低眉顺眼;那么现在的她,尽管多了几分憔悴,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复活过来了,眉宇间都藏着一份执着坚韧。
“需要我帮忙吗?”方嘉陵婉转的说。
“必要的时候,我想我不会客气的。”子衿落落大方,“你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子衿,辞职信我先收下了,过了这风口浪尖,欢迎你随时回来。”
等到周五才能办完全部的离职手续,部门里暂时没有人知道这层异动,子衿回到办公室,小郑送文件给她,习惯性的八卦:“老大,我最近的偶像从方总换成他的死对头了。”
“萧致远?”她头都不抬。
“想不到他以前那么花心都是烟雾弹啊!早就有老婆有孩子了,真是好男人呢。”小郑吞了口口水。
“呸,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假花心?”子衿苦笑。
“你看看萧正平就知道了啊!那才是真花心,而且对老婆孩子伤害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