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哈琳娜的嘴唇微微张开,神色一滞,过了几秒才缓缓摇了摇头。
“好好想想,这对你来说很重要。”杜鲁奇摇了摇头。
哈琳娜的手指下意识地搅动着衣角,努力思索着,然而她的记忆支离破碎,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何时出生的,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年。她只记得自己是织工,记得双手被布匹磨出的老茧,记得在工坊里度过的漫长岁月,但确切的数字?她不知道。
沉默片刻后,杜鲁奇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逼问。
接下来的问答比哈琳娜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被问及曾经的职业、是否拥有亲属、是否曾服役、身体是否有旧伤,甚至连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也一并抛了出来,而她只能尽量作答。
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期间,装置的声音不停的响起,像是某种金属机关在运作的低鸣。
终于,黑色物品被重新送回到了她的手中。
“你可以返回军营了。”杜鲁奇递回卡片的同时,淡淡地补充道,“记住,这张卡片的重要性与你的命同样重要。你最好祈祷,不要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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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依旧公式化,听不出情绪,但哈琳娜却在瞬间明白了,这张卡片,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物品,而是关乎到她未来的命运。
当她跨出帐篷的那一刻,她第一时间低头看向手里的卡片。
黑色的长方形卡片仍然是冰冷的触感,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孔,然而这一次,除了她之前注意到的自己清晰的面容,在卡片的左上角,还印着一行银色的文字。
她皱起眉头,缓缓地用指尖摩挲着那行文字,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这是她的名字?
她虽然从未接受过系统的教育,但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能分辨出这些符号应该是文字,尽管她无法解读其中的内容,但她已经基本能够确认,这应该是记录她身份的重要信息。
再往下看,卡片的最底部,还有一段更长的银色文字,比名字的部分更长,排列得工整而紧凑,看起来像是一整条标注信息。
哈琳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不懂,但她知道,这一定很重要!她继续翻动卡片,发现背面完全是深红色的,没有任何其他标记。
就在这时,熟悉的身影从帐篷内走了出来。
她抬起头,看到儿子费加尔正夹着一张相同的卡片,脸上带着好奇的表情,朝她走来。
“母亲,这是什么?”费加尔眨着眼睛,晃了晃手中的卡片,他对手中的东西充满了疑惑和新奇感。
“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这张卡片有多重要吗?!”哈琳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责备。
费加尔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卡片险些掉落,他慌忙用另一只手接住,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哈琳娜没有再继续训斥,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卡片上,神色复杂。
“走吧。”
她最终只是低声说道,语气少了几分严厉,多了一丝无奈。
费加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将卡片收好,紧跟在母亲身后,一同迈步离开了这片区域,返回了所在的临时营房。
傍晚时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军营中的士兵陆续返回。他们的步伐比去时沉重了许多,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神色莫测;有的捂着眼睛,眼眶泛红,似乎遭遇了什么不适;还有一些士兵则是默默坐在一旁,眼神游离,像是在消化白天发生的一切。
然而,哈琳娜没有多问,也没有去讨论,因为她很忙。
在她所在的营房前,不知不觉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不过这支队伍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那啥……
而是为了缝制衣物,作为一名织工,哈琳娜自然而然地发挥了自己的专长,与几名这段时间熟悉的女性围坐在一起,用手头仅有的工具为士兵们缝补里袋,也就是在内衬处加上一个隐蔽的口袋。
原因很简单,杜鲁奇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存放身份证。
杜鲁奇们藏钱的习惯几乎是相同的,不是将银币塞进贴着凯坦内侧,就是藏在靴子里。然而,这些方法只适用于存放硬币,将卡片藏在这些地方既不方便,也容易丢失。
为了避免身份证遗失或损毁,士兵们让女性们帮忙缝制一个合适的里袋,这样身份证便能藏在凯坦的内衬中,既安全,又不会轻易丢失,还方便拿出来。
至于报酬?
并不复杂,也不涉及金钱交易,只需要一小块黑面包。
这个要求很低,但对于哈琳娜和其他母亲们来说,这足够了。她们的孩子还在成长阶段,食量不小,能够多换来几块黑面包,至少能让孩子们吃得更充实一些。
在缝补的过程中,哈琳娜无意间听到了士兵们的闲聊,终于弄清楚了那个黑色卡片的真正用途。
卡片被称为『身份证』,是用来证明个人身份的物品。往后,没有这张卡,想在纳迦罗斯生存就会变得异常艰难,可能无法领取物资、执行任务,甚至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