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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头看向旁边,沈聪华已经带着村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说道,“爷爷奶奶,大夫来了,快点让大夫给二伯看看吧。”
马婆子对着大夫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差点给他跪下了,“大夫,我儿子掉进茅坑里了,现在还昏迷着,求你快点救救他。”
大夫看到浑身湿透的沈有富躺在地上,身上也没有盖着的被子,不由得严厉地呵斥道,“都已经把人清理干净了,那怎么不拿个席子来让病人躺下,盖个薄薄的被子也好啊,没看到病人身体不停地颤抖吗。”
沈大虎和沈有贵立刻洗干净了手,以最快的速度把沈有富扶起来,朝着不到十丈远的家里扶去。
赵氏哽咽着说道,“大夫,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男人,他不能有事,我们的孩子还小,求你了,诊金我们不会少了你的。”
大夫强忍着刺鼻的臭味,脸上流露出强烈的嫌恶来,“有什么话等到了病人家里再说,茅坑旁边可不是诊断病情和说话的好地方,不小心还会踩到那些溅出去的脏东西,先走吧。”
沈之月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情,对沈正说道,“村长爷爷,我也很关心二叔的情况,但是我又不敢一个人过去,你能不能陪着我去啊,还有叔叔伯伯,大娘婶婶和几位嫂子们,也去看看。虽然他们对我们不好,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爹的弟弟,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叔有生命危险。”
她脸上担忧又害怕的表情是那么的真挚,“但是我又害怕奶奶迁怒到我的身上来。带着人把我打一顿,所以麻烦你们陪我去看看。等到大夫诊断完了,我再回家去。”
沈正听了她的话,心软得不行,对她也更加赞赏,“好孩子,你爹教导得很好,你们大房的孩子都通情达理,还那么的善良,以后你们会有好的造化的。”
沈之月被夸奖了这么一通,脸上一红,不好意思极了,“村长爷爷,您别夸奖我了,我并没有你说得那么好,那么的通情达理,我会骄傲的。”
她腹诽道,我只想看沈有富被淹死了没有,撑得过今天吗,如果撑不过那她肯定会高兴得敲锣打鼓地庆祝。
什么心地善良,什么通情达理,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
“那既然这样,大家索性一起去看大夫怎么说,若是月儿她奶奶刁难,我们也能护着月儿一些。”沈正在村里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又是村长,他都发话了,其他的村民又怎么会不跟随,呼啦啦地就跟着去了。
沈有富家,大夫强忍着恶心仔细地检查了沈有富的鼻子口腔和耳朵以后,开了一味催吐的药,让赵氏拿着药粉倒在滚烫的开水里,晾到适宜的温度喂他喝下去。
没过多久,沈有富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堆的污物出来,屋里散发着强烈的恶臭味,围观的村民恶心得往后退了好多布,还有些甚至跑到院子里去干呕了起来。
“等会再喂一遍药,让他再吐一次就没有大碍了。不过他在茅坑里被折腾了那么久,有可能寒气入侵,要是他后期咳嗽发热,就想办法开风寒药。”
大夫觉得屋子里的空气闷得慌,恶臭味让他也想吐了,强忍着胃里的翻涌走出去了,“病人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们后期再来找我,把诊金结了,我先回去了。”
马婆子抹了一把眼泪,沉痛地问道,“诊金多少钱?大夫你该不会乱要价吧,我们都是山里人家,没太多的钱。”
“十文钱,麻烦给钱。”
马婆子瞪着二儿媳妇,没好气地说道,“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给钱啊,那是你男人,还指望我出钱吗?”
赵氏揪着衣袖,面露难色,“娘,我没有钱了,当家的钱都在娘手里,之前我手里唯一有的钱也都赔给月丫头了。这笔诊金娘还是你来出吧。”
马婆子狂躁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要你有什么用,连十文钱都拿不出来,还要我来出,你是想气死我。”
她一边骂,到底还是舍不得有生命危险的儿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了十文钱交给了大夫,“大夫,你数清楚啊,十文钱,我可是一文都没有少了你的啊。”
大夫收了钱也没有多停留,直接就离开了。
马婆子心里的怒意升腾,她的目光落在了围观人群里的沈之月身上,一直憋屈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气势汹汹地冲到沈之月的面前,扬起手发狠地在她的脸上就扇了响亮的耳光下去。
她的动作很快,光线又昏暗,饶是沈之月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已经稍微将脸偏过去一些了,耳光依然擦着她的鬓角过去,啪的医生,火辣辣的疼。
马婆子依然觉得不满意,用力地掐住了沈之月的脖子,后者有了防备,奋力地挣扎着,扑腾着,用锋利的指甲掐着奶奶的手。
“你为什么要打我,又不是我把二叔害成这样的,奶奶难道你想杀了我吗?救命啊,我奶奶她又要杀人了,救命啊。”黑暗的夜色里,她的声音分外的嘹亮。
几个村妇很快冲上前去,手忙脚乱地将马婆子给拉开,“大娘,有话好好说,别想着杀人啊,杀人是要偿命的。”
沈之月捂着火辣辣的脖子,哭得梨花带雨般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奶奶,你就那么恨我吗,恨不得让我去死,哪怕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的错,你也要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我的头上来。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对我恨之入骨,一次次地要弄死我?”
马婆子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臭丫头,一定是你故意害你二叔的,不然为什么要请吃两顿杀猪菜,为什么又要买了一大坛酒回来让你二叔喝得醉醺醺的,才会掉进茅坑里。你就是想弄死你二叔!你跟你娘一样,会扮可怜,实际上心肝黑着呢,狠毒着呢。”
这样不分是非黑白地强加罪名,沈之月还没说话呢,其他的男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当即反驳了起来。
“马大娘,你这话说得我们就不爱听了,照你这话,月儿她买酒给村里人喝,还是她的错了?就你们家沈有富爱喝酒啊,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人谁不爱喝酒?为什么偏偏沈有富掉进茅坑里差点被淹死,而别人没有被淹死呢?月丫头又没有拿着菜刀架在沈有富的脖子上逼着他喝酒,是他自己贪嘴喝多了怪谁?”
“就是,她也太不要脸了吧,月儿根本就没有请他们来帮忙,就怕他们惹事,结果他们非但人来了,肉吃了一堆,酒喝了不少,最后还怪别人给他们吃喝,把人打一顿,这是什么玩意,我呸!”
“沈大虎,你也不管管你婆娘,有那么不要脸的人吗?她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把整个村的人都得罪光了。真是造孽啊,我们村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谩骂声不绝于耳,沈大虎的脸上火辣辣的,青一阵紫一阵,难堪极了,他走上前来拽住马婆子的手腕,低声地呵斥道,“好了,你能不能别再丢人现眼了,有富掉进茅坑里的事情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马婆子用力地甩开了男人的手,面容狰狞,提高声音破口大骂道,“你个没骨头的玩意,人家说两句你就受不了了?现在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难道你不心疼?这臭丫头她谋害性命,她该死!”
沈之月脊背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地说道,“那你到衙门去告我啊,把我抓起来啊,我看县令大人怎么判。没想到奶奶还挺会恶人先告状,你还有没有脸了?我弄错了,你怎么会有脸呢,这种事情都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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