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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怎么跟张九龄搞到一块去了?
崔耕心中疑惑,却顾不得问杜暹,抱拳拱手道:“张相,您怎么来了?本王刚才颇多失礼之处,万望恕罪啊。”
张九龄微微一摇头,还礼道:“不敢当啊。越王千岁,你搞错两件事。其一,我现在已经不是大唐的当朝宰相了,你高兴的话称呼我张相,不高兴的话,直接叫我的名字九龄就行了。其二就是,你刚才没什么失礼的地方,我和杜暹是秘密而来,没有惊动泉州官府。”
他这番话,虽然也还算得体,但崔耕从他的遣词造句乃至语气中,都听出了浓浓的生冷之意。好像自己欠他几万贯钱似的。
崔耕轻笑一声道:“敢情张相是乞了骸骨。”
“不,不是本官主动乞骸骨的,我是被陛下强行撤职的。”
“为什么?”崔耕讶然道。
张九龄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你越王崔耕。啧啧啧!越王,你说你自己干得都叫什么事啊?你若真的想登基坐殿,直接调你的大军攻伐朝廷,我还算你是个人物。可是你呢?派人在道州搞一些小动作,撩~拨朝廷,非要朝廷先对你动手不可,简直是伪君子一个。”
张九龄这话的意思,跟那少年说的差不多啊。
崔耕看向杜暹,询问道:“张相此言当真?”
杜暹道:“千真万确。张相就是因为此事,和陛下起了冲突。陛下不愿意为道州这点小事儿,和岭南道大动干戈。张相却以为,逐鹿天下,与无辜百姓何干?道州乃朝廷治下,百姓们受此迫害,朝廷理应为他们出头。双方争执不下,李林甫在一边煽风点火,最后陛下直接下旨,革去张相的一切职司,勒令致仕。”
“那你又是怎么和张相凑到一起的呢?”
“当初张相被陛下勒令去职,十里长亭处,为张相践行的官员寥寥无几。弟子见张相走得凄凉,就上前和张相攀谈了几句。最终我们决定,一起到岭南道来向您问个明白。弟子坚决认为,此乃桂州都督何履光欺上瞒下所为,与恩师您全然无关。”
“这样啊……”
有道是三人成虎,杜暹算一个,张九龄算一个,再加上那少年,不就正好三个人了吗?
崔耕现在已经基本相信,桂州都督何履光的确派人袭扰道州了。
他看向那少年道:“这位小哥,多谢你不畏本王的权势,仗义执言。敢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叫阳城。阳是太阳的阳,城是城市的城。我与叔父游历天下,路过道州。偶然间听说了此事。这才气不过,偷偷溜来岭南道,要和你越王论个明白。”
“阳城?”
崔耕暗暗寻思,在历史记载中,终结了道州之民向朝廷敬献矮人之事的人,就是这个阳城。换言之,自己当初在道州做的那件事儿,就是参考了阳城所为。
现在阳城虽然年纪尚小,还不是道州刺史,却因为别的事为道州百姓们说话了,真是有趣。
想到这里,崔耕道:“难为阳小哥如此仗义,我处在你这个年纪,可不敢为了百姓,直斥国家亲王。这样吧,你与我一起去桂州,找那何履光问个明白,也免了本王和何履光串供之嫌。”
阳城哼了一声,道:“去就去。不过咱们话得说清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若我发现那何履光果真是受了你指使,你休想威逼利诱我,让我改口。”
“本王当然不会那么没品。”
顿了顿,崔耕又看向张九龄和杜暹道:“你们二人也随本王一起去吧。”
其实,无论张九龄还是杜暹,都不关心何履光是否受了崔耕的指使,只要崔耕不继续派兵袭扰道州的百姓,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但既然崔耕如此邀请,他们也不好拒绝,只得道:“遵命!”
当即,崔耕也不回泉州了,直接带着几个伴当以及张九龄、杜暹和阳城,往桂州方向而来。
情况紧急,快马加鞭,马不停蹄。
十日后,崔耕等人终于到达桂州城外,何履光带着桂州城内的文武官员,出城十里相迎。
“臣等参见越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齐跪倒在地。
崔耕却没叫他们起来,面沉似水,道:“何履光,你可知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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