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细雨斜飘。
卯时带出?的那个圆盒礼品,早已不在?。
穿过长巷,除去一把伞,两手空空地?,归来狭小的院子。
换过衣裳,又是独自?一个人吃饭。
但好在?现?今,有煤球陪着他。
坐回案前,油灯在?旁。
他应该翻开书来看,或是思虑那些有关他前程的事。
而非打开那幅画,正如他不该把画带回来。
应该和那十九幅一起烧掉。
但他舍不得。
舍不得她落于火中,被燃烧殆尽。
光线晦暗,许执伸出?了?手。
用指腹轻柔地?,缓慢地?,触碰画中人笑靥如花的眉眼,滑落她白皙的脸颊。
他不由?想,秦令筠是在?何时画的这副画?
当时,她在?对着谁笑?
可是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
又有什么关系!
那场盛大的婚礼,恐怕穷极他的这一生,都给不起她。
今日那个种有紫丁香的院子,他竟然想起一个遥远的字:家。
但她不该落身那样的地?方,而该在?公府的闲庭深院,那里有奇珍异花、假山湖水。
衣袖挥扫,灯焰扑灭。
他阖眸仰靠在?椅上,无声苦笑,胸前的伤阵痛似裂。
他不明白为何从在?两年前的上元节,赊月楼初见她时,卫陵便对他怀有敌意。
一切再无追溯的源头?。
他应该去问秦令筠。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卷入了?漩涡之中。
也是在?如同今晚的雨夜,卫陵来至这里,告诫他小心秦令筠。
但或许比起卫陵,秦令筠会告知他一些真相?。
倘若他愿意以联手为由?的话。
可是他没有选择。
她是卫陵的妻子。
卫陵是她的丈夫。
今日他送去的礼,应当会进破空苑,不是吗?她心里又会如何想他?
沮丧的同时,他也在?想。
万一卫陵仍要?杀他,下一次,他该怎么办。
*
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夜。
迷糊地?从睡意中醒来,枕边早已没人。
他不在?屋里了?,很早便起去军督局。
几日没去,得去应个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