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飞坐在营帐之中,烛光摇曳,烛泪沿着铜台缓缓滑落。外头的夜风裹挟着寒意,吹得帐门微微鼓动,仿佛连空气都在等待他的决定。
他手中摊开一份情报,是刚刚送来的。上面几行字,却足以让任何一位军中统帅都皱紧眉头——
“唐军援李密,洛阳方向有异动,李渊二子李建成、李世民正率兵东进。”
赵云飞指尖轻敲案几,木质发出低沉的声响。
刘文静立在一旁,神情沉重:“主公,若此情属实,形势将急转直下。李渊若插手,李密虽败,却可能死灰复燃。”
“他不会直接帮李密。”赵云飞淡淡一笑,语气却带着冷意,“李渊是老狐狸。他只会趁乱捞好处。现在的隋朝,人人都在赌谁能最后笑到最后。”
“那主公打算如何?”刘文静追问。
赵云飞抬头看了看烛火,缓缓开口:“看热闹的多,动手的少。我们也要学会——装傻。”
刘文静一愣:“装傻?”
“对。”赵云飞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洛阳与黎阳之间那一段黄河线,“李密受挫后必退洛口仓附近,那地方他熟。李渊若要援他,不可能直扑黎阳,必从河西绕行。但无论他们如何折腾,只要我不动,谁也不敢轻易来碰这条防线。”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再说,李渊要的是天下,不是李密的命。”
刘文静恍然,但仍忧心忡忡:“主公,这一静,若时间拖久,士气会散啊。”
“那就找个名头,练兵!”赵云飞拍了拍他的肩,“告诉兄弟们,这叫‘以静制动’,不叫‘无所事事’。同时派探子去看李密那边的情况。我要知道他还剩多少底牌。”
刘文静抱拳领命。
——
几日后,黄河边风势大起。黎阳营中的士卒在赵云飞的调度下分批操练,号角声此起彼伏。外界传言纷纷,说什么“赵云飞怯战”、“黎阳军心不稳”,但赵云飞不闻不问。
这日,程咬金带着一群副将闯入帅帐,嚷嚷道:“主公,再这么练下去,兄弟们的脚底板都快磨穿了!李密那厮缩着不出,我们这不是白白浪费粮草吗?”
赵云飞抬眼,看着这满脸络腮胡、活像一头熊的家伙,不由笑道:“程将军啊,你要真觉得闲,那我让你去盯盯洛口仓那边的粮道如何?”
程咬金眼一瞪:“那可是李密老巢,我这一去,怕是连骨头都回不来了!”
“那就老实练兵。”赵云飞故意板起脸,“等我一声令下,想打多少打多少。”
程咬金一听,只得挠头退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唉,主公这法子,怕是真憋坏了咱兄弟。”
赵云飞笑而不语。他知道,这个阶段,不能乱动。隋军气数已尽,各路义军暗流汹涌,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打,而是“站哪边”。
——
三日后,一名探子连夜回营。
“报——!李密退至洛口仓,唐军使者已入其营,与李密密谈!”
赵云飞闻言,眉头一挑:“果然如此。”
刘文静连忙问道:“主公,李渊真要扶持李密?”
赵云飞摇头:“不。他是在钓鱼。”
“钓鱼?”
“钓我们,也钓隋军。”赵云飞在地图上轻轻一点,“李渊此时不过刚起兵太原,名义上还为隋讨贼。若能以‘援李密’为名探探虚实,就能判断天下诸侯的态度。若李密真败,他便能出兵‘讨贼’;若李密翻盘,他也能趁机立威。”
刘文静听得心惊肉跳:“这……真是两面手法。”
赵云飞叹了口气:“历史上的赢家,大多如此。”
帐外风声渐急,赵云飞心里却忽然一阵凉意。他知道,李渊此举看似巧妙,但真正的变数,恐怕并不在洛口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