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那是。。。那是吴芮女儿的尸身吗?”张敖捂着胸口,问道。
“不清楚。。。”子婴回道,“据说是。。。英布送来的,吴芮之女身死已久,若当真是她。。。。身在南地,恐怕早已有些腐烂。。。吴芮见到其尸身,恐要连日归衡山以下葬。”
张良连连点头,“吴芮。。。等不及,此刻。。。定不顾旁事,城中只剩。。。梅鋗吕雉。。。恐不利于秦王。”
姬韩会意,却忍住开口,“子房先生体弱便无需多言了,身体要紧。”
张敖附和点头,张良喘息的频率,险些让人以为他快不行了。
“即便出城,亦非是安然无事了。”子婴说道,“梅鋗与吕雉定会派人追捕,逃命之徒才刚刚开始。待寡人道别吴芮,速速西北而行!”
“诺!”
子婴策马而行,待离棺椁稍近,跃身下马。
迈步靠近二人,又重新被一股通彻心扉的悲伤感染。
子婴偷偷望向棺椁之中,本以为看到已经溃烂的一具尸身,不料尸身不仅非是难看之极,反而被画上出嫁的浓妆,露出衣物的双手与脸庞出奇的洁白,除了脖颈处已不再流血的刀伤格外扎眼,倘若不留神定会以为一熟睡的待嫁女子。
“英布!英布欺本王太甚!”吴芮抬头嘶吼,转而看向子婴,像被欺负的孩子向家长诉苦,“王上,这。。。这正是。。。小女出嫁前的妆容。。。”
“王上。。。归衡山后便出兵南阳吧。。。”毛苹擦泪道。
子婴心火翻涌,脸上青筋暴起。
英布此举算什么?将夫人归还娘家,以为两不相欠?!
子婴后悔当日答应与这种人结盟。
周围众将皆是杀气腾腾,面带凶意,若不是公主入土为安要紧,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南阳郡,而不是长沙郡。
“算了。。。莫让小女吓到王上,合棺上路吧。”吴芮忍痛擦泪,伸手去推棺木。
子婴长长向棺椁中望了一眼,全当做与这素未谋面的命苦女子告别。
“等等。。。”子婴叫住吴芮,“爱卿,公主的袖中似有一物。”
吴芮一愣,重推开棺木,匆忙而又小心翼翼移开女儿的双手,缓缓取出袖中之物,以期待着女儿能留给他们日后可怀念的东西。
“竹简?!”子婴皱眉,猜到此物当是英布留下的,非是念想之物。
“英布之言,臣不想看!”
吴芮扔下竹简,毛苹也无心捡起。
子婴倒想看看杀妻之人有何话说,捡起竹简,不由黯然。恍惚间,看到英布坐在冶铁炉旁,一笔笔刻着竹简。
【
“小婿英布奉上,夫人确是小婿所杀。为夺临江共敖之地,为让项羽攻衡山。今大事不成,夫人枉死,小婿痛心入骨。然夫人不可复生,小婿早在计定之时便知。
巴蜀攻临江时,小婿便派人前去,暗暗运回夫人尸身,安置宛城地下以求不腐。小婿时有梦回,戴罪之人不敢再见其颜面。夫人当不欲留小婿旁,欲归父母旁,故而托梦。
今日便送还尸身,以藉心意。戴罪之人无心争讨天下,只求安居南阳之地,有命在此,诸君可取。令爱早知小婿之意,故亦书以示诸位,望勿责小婿。其书不必再见,不必相谅。”
英布面无泪色,随手交于一人,“那去吧,送至六城。”
待到使者远走,方才颜面长叹。
】
“吴爱卿无需攻打英布,这种事便交于旁人吧,恐怕。。。她不会同意啊。”子婴叹道,“唉,傻姑娘!”
吴芮二人一听便知信中何意,握住女儿的手,放声痛哭。
“寡人有要事归国,不再讨扰了。”子婴扔下竹简,见召平站在衡山之人中,放下心来,转身率着三人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