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得了南阳郡已然今非昔比,此刻当收敛锋芒才对。”陆贾喃喃道,“若真想得些好处,不是不可。但。。。一心要颍川郡,却还将地利要害直言而出,范增定会不从。此举乃是故意与西楚交恶,自寻死路。。。”
“英布此人放肆至极,或许近日脾气更大了些吧?”陈馀苦笑,想不出缘由。
“诸君何故多疑,这正是英布的买卖。”张敖淡淡一笑,“英布一心协助王上,颍川郡之言仅是声名立场,以向王上表明同盟之心。但范增若真的许给此地,英布必然矛头直指大秦。”
陈馀仍是不解,“可若是范增假意答应,待到破秦后改了说辞再伐九江,英布岂不满盘皆输了?”
“莫要小瞧他。”张敖苦笑道,“颍川郡还在争夺之中,这亦是英布的说辞。他亦当有破秦后手,大军已至,想必他已看好秦地,势在必得。总之不会给自己一条死路的。”
陆贾二人皱眉点头。
见案旁,子婴也猜到了英布的心思,暗暗捏了把冷汗。且不论将来九江与西楚的战事如何,范增此时若答应,大秦却会无法再参与其中了。。。
司马龙苴满脸怒气,闭口不语。范增的眼中却在缓缓转动,暗暗谋划。。。
半晌,范增似是谋划好一切,扭动身子堪堪起身。
“子婴!你完了!哈哈哈。。。”范增脸上褶皱堆在一起,挑衅道,“英布真正想要的该是塞地!为了你必死,老夫今日便让他如愿!”
“塞地,九江,临江。。。英布此番便是得了近三个诸侯国,你不怕他日英布做大以成后患?!”子婴冷声道,“英布若从南阳发兵北上入关,那时他便不止占塞地,他便是又一个秦王。”
“子婴,你慌了?”范增笑道,“哈哈哈,一个屠秦之人占了秦地,其威胁,岂能与真正的秦王相比?”
子婴闭口深思,如此局势若想拉拢英布,恐怕代价亦是不菲。。。
“九江王!”范增大声叫道,“老夫替霸王答应九江王之求,具体行事,还请来细细商议!”
英布轻笑却不动,弯曲手掌招呼着范增前去。
“气煞老夫!”范增暗骂,忍怒蹒跚而行至英布身旁。
数万人屏住呼吸,齐齐远眺着一马上,一马下的二人。
天空渐渐破晓,二人似是均得到想要的答案,大笑数声,扭头看猎物般看着子婴。
“哈哈。。。便依九江王此言!动手吧!”范增张狂一笑。
英布重重点头,故作歉意,“秦王亦莫怪本王无信,实是亚父开价过高。”
子婴莫名被逗笑了,他知道英布与他之间迟早会有这一天,楚兵的此番到来只是提前了此事。
只笑刚刚与范增的豪言破碎的如此之快。。。
项羽死时况且有“霸王别姬”的美谈,他的姬妾要么在秦地,要么在巴蜀,显得无比凄凉。
本为求存,又欲王天下,竟终是一场空。
黄石公之言又出现在脑海。。。
“天道?寡人才不会输给天!!”子婴起身嘶吼,拔出要宇宙锋,“寡人今日便要做真正的万人敌!”
“杀。。。杀了他!”范增忍着惧意吩咐司马龙苴。
“活捉秦王,本王重重有赏!”英布叫道。
子婴持剑冲入人群,剑法凌厉多变,时而大开大合左劈右砍,以敌长戟。若遇近身,则贴敌人身而行,相错一过,便有一人身死。
只象征身份的帝王之剑今日又重新尝到鲜血的味道。
“废物!围住他,看他如何应付!废了他的手脚,让他成为废人再杀之!”范增吼道,低三下四求来的战机,他要让子婴加倍偿还。
一时间,四面八方尽是敌人,层出不穷的诡计攻击时常刺出,子婴灵活躲避,奈何后背仍被划破,暴露的伤口在寒冬中剧痛无比。
“杀!!”
杀喊声不绝于耳,子婴身上遍是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早已倒下的敌军。
每有一人倒下,便有一人填补空位,周身好似被活人砌了一堵永远打不穿的墙面。
“净身,净心,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