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遥见实在挣脱不开祁夙的手,只能动用了一点灵力,才将祁夙推搡开来。
“小夙,若是没有主事的人留在这里,他们会一路追杀,而且我身体不好,走不了太远,只会拖累你们!届时就算从地道逃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不活就不活了!我才不怕拖累!”
祁夙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不管不顾的疯狂执拗,平日的乖顺听话在此刻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死我也要和哥哥一起死!哥哥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了哥哥!我不怕死!”
说着他又要扑上来。
祁遥再次将他推了回去,这次用了力道,祁夙被被推得踉跄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
“我的命或许到此为止了,但你的不是!你的使命才刚刚开始,你的医术、未来,还有你需要做的……不该葬送在这里!走!”
“不!没有哥哥!我做了这些也活不下去了!”
祁夙几乎是在嘶吼,泪水混着烟灰在脸上划出斑驳痕迹。
他挣扎着想要冲回去,却被其他侍卫死死架住双臂,动弹不得。
“走!快走!”
祁夙也不知从哪冒出了力气,直接推翻了旁边拽着他的两个侍卫,像头失控的野牛,再次冲了过来。
六子眼疾手快,一掌劈在了他的脖颈上。
这一掌下去,祁夙差点昏过去。
他用力咬住舌尖,直到嘴里传来血腥味,才强撑着没晕过去,但身体的力气已经去了大半。
侍卫见状再次将他往后拖。
眼看着离火光越来越远,祁夙疯狂挣扎,可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外头匪徒的呼唤越来越近。
祁夙死死盯着祁遥,眼神从绝望哀求逐渐化为刻骨的怨恨,声音凄厉得不成样子:
“不……不要哥哥!祁遥!你撒谎!骗子骗子骗子!你这样丢下我,我会恨你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我恨你!祁遥祁遥祁遥!不要丢下我!求你!祁遥!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尖锐癫狂的哭喊,让周围的人皆是浑身震颤,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祁遥睫羽微颤,嘴角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在祁夙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无声说:“等哥哥,哥哥会去找你的……”
站在熊熊火光中的瘦弱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被火焰彻底吞没。
“不!!!”
祁夙喉间一片腥甜,再也看不清了,只剩下耳边呼啸着的风声火声。
密道的出口在城外荒山。
祁夙恢复意识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只呆呆抬头望着城内方向那片被火光映照的夜空。
突然,他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哥哥!让我回去!哥哥还在里面!放开我!放开我!他答应等我的!”
说着他便发疯般似地往回冲。
侍卫们纷纷上前阻拦。
可此时的祁夙双目赤红,状若疯癫,力气大得惊人,五六名侍卫竟全都拦不住他。
最后还是六子出手,再次重重一掌,劈晕了祁夙。
六子用大掌飞快擦了擦眼泪,对周围人下命令:“撤!”
前往京城的路,漫长而压抑。
马车颠簸,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疯狂撕扯祁夙心脏处的伤疤。
起初几日,他几乎是水米不进,从一开始疯狂挣扎着要回去,到最后蜷缩在车厢角落,眼神毫无聚焦的望着某处。
有时他会低声喃喃着“哥哥…为什么……”
有时又会突然发出令人分外难受的啜泣。
偶尔也会发疯,又哭又笑着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