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人原本是来搬东西的,现在却成搭手的那个,最终只能捡到按电梯的工作。
一车很快被搬完了。
不过他们原先租的房子里还有一些家具,下午还得返回去再搬。
老人邀请余知命在家吃午饭,余知命自然也没推辞。
妇人将一盆水端出来给他们洗手,自己拿着条半干的毛巾,对着两人一边用毛巾拍他们身上的灰,一边嫌弃道:“看你们这浑身都是灰,也不知道拍拍,多脏啊!”
妇人还给了一条半新的毛巾给余知命对他道:“家里没有新毛巾,小伙子别嫌弃,将就这条毛巾擦擦脸。”
“嗯!”余知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向不擅长这些,便只能淡淡的应了一声。
老人察觉到余知命的疏离,感觉他不喜欢与人亲近便没多说什么,转头进厨房将菜端上来。
老人殷勤的将桌子擦干净后,一起进厨房端菜了。
余知命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干什么,便像个木桩似的杵在原地。
妇人将饭菜端出来时见余知命像个旗杆似的站着,顿时笑了。
“小伙子站着干嘛?坐啊!”妇人招呼着余知命道。
余知命这才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开饭。
饭就是很正常的家常菜,这与军队里的饭不一样,两位老人的饭很清淡,这些菜没有多余的调料,只放了油盐,味道算不上多好,可氛围却很温馨。
老人向余知命炫耀他们两个当兵的儿子,那都是他的骄傲,只是小儿子牺牲了,大儿子还在做秘密任务,暂时没办法联系,但大儿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寄钱回来,老两口都给存着,为大儿子以后娶媳妇用。
毕竟算算年龄,大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这没房没车没存款的,谁家小媳妇愿意跟着他呢?
妇人却有些不满,这么多年了,儿子几乎没回过家,就是任务再保密,国家也不能这么多年都还不放人,这不是纯耽搁人吗?
但老人想得开,为国家做事说出去那都是荣耀,这要搁古代那都是要将牌位单供起来的。
余知命就那么默默听着不发一语,他心里有些泛酸,甚至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每说一个字他都感觉重若千钧,这样的重量压着他无法喘息。
最后余知命也没说出真相,他下午帮老人将东西全部搬完后,便急匆匆的逃离了那对一直等待儿子归家的老夫妻。
他们一直念叨着儿子,殷勤的盼望着儿子回家看看他们。
余知命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他怕说出真相,夫妻俩的希望没了,他们会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不如就让他们留个希望,至少往后的日子还会有期盼。
余知命又感觉到了头疼,这种熟悉的感觉令他有些无措,他一直默念着清心经,可还是压制不住心底升起来暴虐感。
他吓得买了当晚的机票回去。
当回家看见等他的周安然时,余知命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骤然泛酸。
刚拿烟出来的周安然一看见推门进来的余知命,立即心虚将烟给扔进了水盆里。
他还在想怎么解释,就看见余知命站在门口,眼泪就那么无声的滚落下来,这吓得周安然手抖。
“怎么了?”被欺负了?
“哥!”余知命喊了声。
“我在!”周安然立即回应道。
好熟悉的一句我在。
余知命摸了摸脸,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下来。
他想三哥了,那个总是在他背后,只要自己喊一声,就会回一句‘我在’的人,如今也死在了战场。
战场上吞噬太多对余知命来说很重要的人。
那些再也见不到人,成了余知命心里的一道坎,无法跨越,压抑不住的悲伤令他看见周安然时,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这吓得周安然手足无措。
这委屈得多大,哭成这样?
“被欺负了?”周安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他也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只能干看着余知命流泪。
那种寂静无声的哭比撕心裂肺更为致命。